要知道如今的褚西洲和她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已经收敛很多了,林想觉得自己的底线就是被这群人磨得越来越低的。

但凡能够稍微正常交流的,林想都觉得是正常人。

林想没想过还能再这样近距离见到褚西洲。

林想死之前的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他一跃而起,神情可怖又带着癫狂的模样。

那时候他们满身尘土与鲜血,鼻间只能闻到污染异种的腥臭味,褚西洲狼狈得像丧家之犬。

如今威风凛凛的模样,倒是林想记忆中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沉默了片刻,见褚西洲没有要说话的样子,林想不得不开口问道。

哨兵的身材普遍高大,褚西洲更是佼佼者,林想不得不仰着头看他,就当做是刚起床活动活动颈椎了。

“赤野渡为什么带你回来?”

林想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白痴。

她回答:“我觉得你应该问他,而不是来问我。”

褚西洲诧异她的态度,他终于纡尊降贵地微微弯下腰,更为仔细地打量着她。

林想觉得这家伙改变了不少。

要知道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高傲得跟一头倔狼一样,都不带正眼看其他人的,就连治疗时都保持着距离。

如今竟然能忍耐一个陌生的人这样不客气的话语。

但这并不代表着褚西洲变成了一个绝世礼貌的大绅士,也不代表着林想能够心平气和地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她一手抓着门,像是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气势:“如果只是来看看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赤野渡带回来,你现在已经看到了,我还要休息,请你离开。”

她才把门往里扣,就立刻被挡住。

S级哨兵的力气跟逗猫似的,她根本抵抗不过一头大猩猩,林想不得不再次问他。

“你到底有什么事?”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赤野渡确实不会随便让一个野生向导给自己疏导,甚至还净化了污染。”

褚西洲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混杂着林想不太懂的情绪。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皮肤,直抵骨髓,带着一种冰冷的探究和不容逃脱的压迫感,让林想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上一样。

褚西洲往前跨了一步,林想不得不后退一步,房门被他轻松的接手,很快被关上。

林想知道自己应该生气,或者怒斥对方一番。

但是林想太累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如同在大**杀了十年鱼那样冷,上了四十年班那样疲惫和麻木。

她连装一下都懒得装。

林想沉默了一下,说道:“现在你看到了,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野生非官方登记的向导,赤野渡愿意被我疏导,那你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来问我。”

褚西洲似乎被她地回答又一次惊了一下,他几乎是被逗笑了一般,原本冰冷的眉眼舒展了一些,轻笑了一声。

“这么说的话,你是被迫疏导的?”

他的语气有些讥讽,但林想不在意。

“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褚西洲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奇怪,林想意识到他似乎要说什么她最好不要听的事。

然而她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个我行我素的哨兵。

“赤野渡那头愚蠢的熊,已经无法接受任何向导的疏导和净化了。”

林想微微睁大了眼睛,她不由得看向褚西洲,而男人漆黑的瞳仁也正静静地望着她。

他靠近了她,弯下腰直视着她,干净的气息笼罩住了林想,不知何时他的瞳仁变得有些像捕猎时狼一般的兽瞳,瞳仁微微缩起,将她锁定在原地。

“你是个A级向导。”褚西洲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鼻尖,呼吸间的气息温热,“黎姠,你是谁?”

林想能感受到氛围的压抑,带着一丝山雨欲来的狠厉。

为什么人人都问她是谁?

林想心里想难道认出她了?

但应该不可能,要是真认出来,褚西洲应该不是这态度,林想觉得他应该不会想再见到她。

“我就是黎姠,你想我是谁?”林想想要后退,离开他的狩猎范围,但是身后已经被床沿堵住,她除非猛地后手翻翻到床上才能逃脱。

但林想觉得好没有气势也好狼狈,以褚西洲的身手,应该不会给她一个后手翻的机会。

褚西洲的鼻子似乎微动,他像是在嗅着什么,像狗一样。

林想抬起手,抵住了褚西洲的肩膀。

“你不觉得你离我太近了吗?褚西洲,你知道你这是骚扰吧?”

“你很可疑。”褚西洲不意外对方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力气其实比林想大很多,但不知为何,竟真的让林想推动了身子,不再往前,还稍稍后退了一些。

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近了,林想偏过头,想从旁边躲开。

肩膀被按住,褚西洲并没有花费什么力气,甚至下意识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道,但尽管如此,林想却也动不了了。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能够给赤野渡疏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