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女儿变成这样!”

他一出现,何凤英立刻就崩溃地哭喊起来。

舟尧抱着她,冷静地道:“你这样会影响里面的手术进行,嘘,有什么话都等到妹妹出来后再说。”

关临渊没有看她和她的儿子一眼,直接走到纪烽身边,要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纪烽其实也是从零零碎碎的信息中拼凑出一个大概。

“张婶说夫人泡浴缸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掉水里了,整个人都很急躁,精神也不太对劲,到了半夜就突然想去桐城找你。然后是交警目前所知道的,货车司机醉驾,迎面撞上了夫人所在的车。货车司机、小何、大钟都死了,现场又找不到目击者,所以当时到底是怎么样的,还要等夫人抢救过来后才知道。”

纪烽一口气说完,便看到关临渊露出痛悔的表情。

“先生,你开了那么久的车,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买瓶水。”说完,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搭到关临渊的肩上。

关临渊出门时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就穿着单薄的睡衣出来了。

在车上有暖气还好,到了医院,立刻就换了一个阴森的空间,风从走廊尽头敞开着的窗户嗖嗖地吹进来,把关临渊的脸吹得苍白。

纪烽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不光去买了水,还买了一双保暖拖鞋。

关临渊穿着拖鞋就出来了,也没穿袜子,看着他大冷天露出来的脚趾头,都担心会不会随时被冻掉几根。

有了细心体贴的管家照顾,关临渊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但心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感到寒冷。

手术的时间越长,证明风险越高,抢救的难度也越大。

关临渊喝水的时候,牙齿碰到了瓶口,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纪烽将从超市买回来的面包蛋糕和牛奶拿了些出来分给何凤英和舟尧,劝慰道:“夫人吉人自有天相,等她做完手术后,还需要你们的照顾,所以多少吃一点吧,保存体力。”

何凤英本来是没有胃口的,听了纪烽的话,便勉强吃了一点。

舟尧又在牛奶上插了吸管,让她喝了半盒。

剩下的,他自己全部吃了。

关临渊是真的吃不下,只喝了几口水,疲倦地靠在长廊的椅子上,墨玉般的眸子氤氲开一片阴霾。

纪烽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片刻,然后转头对关临渊说:“先生,小少爷醒了,哭着要妈妈。”

关临渊便接过了他的手机,对那头手忙脚乱地哄宝宝的张婶道:“打开免提。”

张婶一愣,随即按他的说话去做。

关临渊低醇柔和的声音便如同惊吓盒里面突然跳出来的弹簧小丑,把宝宝震住了。

“捏捏?”下一秒,他立刻明白过来,是捏捏通过手机机在跟他说话!

关临渊柔声道:“嗯,是我。宝宝,妈咪现在暂时还不能回家,你乖乖听张婶的话,好不好?”

宝宝似懂非懂地回答了一句“啊哦~”。

关临渊说:“乖,宝宝你是我的骄傲。”

宝宝这回听出了这是一句赞美的话,顿时乐得“哈哈哈哈”直笑。

张婶趁机替他洗脸,他也不躲不闹,乖乖地坐着任由张婶动作。

“先生,夫人她现在怎么样了?”张婶忍不住插嘴问。

关临渊看了一眼仍旧亮着灯的手术室,笃定地道:“她没事。”

张婶在心里谢天谢地,“那就太好了,我就说好人有好报。”

关临渊说:“宝宝就暂时麻烦你照顾了,有什么事随时打我手机。”

张婶拍着胸口说:“先生请放心,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宝宝的,你好好照顾夫人。”

宝宝也学着她拍胸口,含糊地说了一长串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话。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关临渊立刻挂了电话,比何凤英还要更快一步冲了上去,“我妻子怎么样了?”

医生摘了口罩,语气平缓地道:“伤者有两根肋骨断了,其中一根刺进了肺部,另外就是她的头部、脊椎都在车祸中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有可能会导致下半身瘫痪,不过具体情况要等她醒过来后才能确定。”

何凤英闻言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

“雁雁……我的雁雁啊……”她在舟尧的怀里失声痛哭。

关临渊的身躯微不可查地晃了晃,脸色已然一片惨白。

舟以雁被推出来了,从头到脚几乎被包成木乃伊,离开手术室后,立刻就被送进了观测室。

关临渊下意识地想要跟着进去,却被护士拦住了,“不好意思先生,现在你还不能进去。”

透过宽大的玻璃窗,能够看到里面的护士正在为她接驳各种仪器。

关临渊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看看她?”

护士说:“等过了危险期才行。”

关临渊心里咯噔一下,才刚稍稍放下的心,又再提了起来,“她还有生命危险?”

护士道:“就看她今晚能不能醒过来。”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