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以雁听到他的名字就不高兴,而且何凤英说得也不对,关临渊买下这里才不是为了她的心,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等我们过去了再好好聊。”何凤英不等舟以雁回答便挂电话了。

舟以雁握着手机,随即又忐忑起来。

何凤英要来这里的事告不告诉关临渊呢?

她推门出去,发现婴儿房的门是开着的,便走了过去。

宝宝在婴儿床上睡得正香,麦栎坐在旁边玩手机。

“他呢?”舟以雁没看到关临渊,松了口气。

麦栎放下手机道:“关先生好像出去了。”

“真的?”舟以雁顿时有几分高兴。真是最好不过了,她才不想在和家人见面的时候有个冷冰冰的人坐旁边监视着。

“你找他?”麦栎问。

“不找不找,”舟以雁摇摇头,随即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等一下我妈妈来看我。”

麦栎笑道:“那到时候是把宝宝抱出去吗?”

舟以雁想了想,道:“到时再说吧。”

麦栎看她那么欢喜,心里不禁莞尔,见到妈妈就这么高兴,小孩子似的。

没多久,门铃响了,舟以雁赶紧下楼。

就见管家已经打开门,将客人迎了进来。

舟以雁脚下迟疑,没想到来的不光是何凤英,连父亲和哥哥都一起来了。

他们脸上风尘仆仆,一副长途跋涉还来不及休息的样子。

舟以雁不禁有点心酸。

然而就听到哥哥舟尧轻嗤了一声:“以雁,你把自己卖了,就只要回这套别墅?”

第11章  开不了口

这话没轻没重的,一下子就戳中了舟以雁的痛处。

舟尧是个被父母惯坏的纨绔,加上父亲舟建业重男轻女,还潜移默化地把这观念也根植到舟尧身上,使得这两兄妹的感情很淡薄。

舟以雁从小到大没少被舟尧欺负,对他讨厌得很,想到自己现在忍辱负重却还被他挖苦讽刺,当即就来气。

“除了这套别墅,不是还有五百万彩礼吗?对了,那钱现在哪儿去了?”舟以雁一向是怕舟建业的,所以转头看向何凤英,“哎呀,妈妈说过钱是要给哥哥还赌债的,看我,一孕傻三年。”

说完后心情顿时爽朗不少,连带着之前累积的憋屈都消散了。

舟尧当场变了脸色,就连舟建业和何凤英都皱起了眉头。

舟以雁第一次当着父母的面冲撞哥哥,感觉就像循规蹈矩的司机第一次闯红灯,心情很微妙。

但痛快。

舟尧上前一步,铁青着脸问她:“臭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舟以雁不怕舟尧会在这里对她动手,于是破罐子破摔,横眉怒目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的卖身钱全被你拿去还债了!”

“以雁,”不等舟尧发作,舟建业便先神情严肃地发话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嫁出去了,就不再是舟家的人了?眼中不再有父亲和兄长了?当初你死活不答应婚事,觉得我卖女求荣,现在倒好,反过来担心我们沾你的光?”

舟以雁心里对舟建业一直是敬畏的,而且畏大于敬。

别人家是父爱如山,她家是父威如山,压得她在家里直不得腰,抬不起头,喘不过气。

她怕了父亲二十多年,现在突然觉得,不怕了。

那个在她心里山一样高大威严的父亲,此时看来,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大叔,穿着从地摊买来的几十块钱一件的外套,形容憔悴,却还继续保持着以前的清高傲慢,看她的眼神永远是轻视和不满。

他们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还是看不起她。

舟以雁深呼吸一口气,把情绪强压下来。

她不打算反驳舟建业的话,跟他是讲不通的,因为他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她所有的委屈在他眼里都是矫情。

那还有什么好说呢。

她咬着下唇,眼眶已微微泛红。

这时候,管家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对她说:“夫人,茶点已经备好了,客人可以移步客厅。”

何凤英忙顺势打圆场:“雁雁,我们坐下来再说话吧。”

说着就要往里走,管家却抬手示意道:“请客人先换鞋子。”

何凤英愣了一下,以前她还是阔太太的时候,进门是有佣人专门替她送拖鞋的,只是这一年来颠沛流离,只租得起最便宜的筒子楼,墙壁和地面永远都有污渍,出入都能闻到隔壁飘来的油烟味,早就忘了那些讲究。

此刻回过神来,她深情地环视别墅,心情复杂地道:“对,先换鞋。”

然而管家那句“客人”却激起了舟建业的不满。

“什么客人?这是我女儿!”言下之意,他应该是主人。

管家没有跟他争辩,默默垂手站一旁,态度不卑不亢,英俊的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

两相一比,舟建业在气度上就输了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