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勾娘说着,直接用棒槌压住了那白胡子老头的背,而这一下就好似在人身上直接加了块磨盘,长生教教主扑腾了两下便知趣地不再动了。

“手还是慢了呀,教主大人,没能把我弄死。”

曹野笑眯眯地走上前去,结果却被那老头一口血喷在鞋上,冷冷道:“早知你是巡察使,那日就该直接喂你一颗肉仙,要是那样,今日就该是你求着我说话!”

事到如今,就连嘉庆府都来了人,孔雀和南天烛再难以置信也不得不信了,面前这个只剩下半条命的人,竟还是个朝廷命官。

孔雀上下打量曹野,口中啧啧有声:“你一个当官的,出门在外就带一个姑娘,关键时候竟然还指望着她抱着你逃跑?”

南天烛的眼睛睁得很大:“我见过的官老爷都可有钱了,出门在外桌上不是烧鸡也是肘子,裴哥你怎么回事啊,我们和你在一起都好几天了,每天都在吃青菜!”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曹野心中苦笑,他们要是知道自己姓曹恐怕更是要大跌眼镜,无奈道:“为官清廉是这样,两袖清风又岂能顿顿大鱼大肉?你们以前见的都是什么官呐?太奸!”

他不愿纠缠在此事上,本打算趁此机会好好盘问一番那教主,结果就在这时,嘉庆府的班头却上前对他行了一礼,又道:“贼人已尽数落网,裴大人交代了,希望您此行以身体为重,所以,还请大人先随我们回吧,待休整一晚再好好审问贼首。”

顺着班头视线,曹野瞥见肩上那一片血色,后知后觉自己竟是挂了彩,要知裴深性子最是板正,此事一旦让他知道了,只怕之后又要瞎操心一通。

无奈之下,曹野也知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只得先将心中疑问放一放,跟着班头回了蜀州。

一番折腾,已是夜深,回到客栈,南天烛和孔雀早已困得眼都睁不开,倒头就睡。至于曹野,他多日不曾受过如此皮肉伤,在塌上辗转难眠,就听咯吱一声,勾娘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的,正是一瓶息痛粉。

“睡在隔壁都能听见你在哼哼。”

勾娘上来二话不说便拆开曹野肩上布条,将那药粉直接倒了上去,一瞬间,曹野疼得冷汗直冒,要不是一把抓住勾娘胳膊,险些就要当场惨叫出声。

“我说……你对我这个病人下手也太狠了吧。”

息痛粉是江湖之物,起效极快,几乎立竿见影,曹野便感到脑子发晕,隐约觉得这回该是能睡了。

而勾娘见状,手脚麻利地帮他重新包好伤口,正要起身离开,却听身后传来梦呓一般的低问:“勾娘……你棒槌里的那把剑,用它杀过人吗?”

勾娘脚步轻微一顿,沉默片刻,却也只是平淡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棒槌并非没有见过血。”

说罢,她一挥手,屋内的烛火应声而灭。

翌日一早,嘉庆府的班头派人来接他们去蜀州州署。

而这一回,曹野一进门就看见,先前见过的那位徐大人和手下同知,通判,一同面如死灰地站在院中,再一问才知道,原来昨日嘉庆府捕头在长生教中搜出了那一屋子人肉瓦罐还有一本教徒名册,上头赫然记录了蜀州教徒给教首送的各类首饰金银。

很显然,徐大人的名字也正在其中。

曹野心知肚明,先前险些将自己勒死的恐怕正是这位徐大人手下,本想顺带问一嘴,但再一想到,当日那三人或许都毙命在勾娘手中,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将此事摆在台面上。

如今,顶着这个巡察使的名头,曹野自是不能带着这么多人一起审人,于是,他让孔雀和南天烛呆在外头,而他与勾娘则在那班头的引路下走进大牢,准备提审昨日被抓回的教首。

班头一夜没睡,两眼乌黑,边走边说起那教首来历:“此人原先是个蜀州药商,因蜀州多有奇药,也常和江湖上打些交道,那一身武功就是这么来的,结果,不知怎的,此人几年前忽然重金买下了整个蜀州的肉仙,随即便自称被神火将军托梦,将原先蜀州市集就能买到的肉仙称之为神火将军仙蜕,大肆宣扬吃下肉仙能让人长生不老,开创了长生教。”

“果然。”

曹野简直毫不意外,毕竟,这世间任何的邪魔外道最初走的都是同样的路子,即便是当年搅得天下大乱的邪教天罗也是一样。

他笑笑:“如此说来,阮将军可真是冤呐,人都不在了,还要给这些人当作招摇撞骗的筹码。”

说话时,曹野声音很冷,因为拳头捏得太紧,右手修剪圆润的指甲已经死死陷进肉里。

“东家,一会儿不要太生气。”

而勾娘这时忽然在他身旁插嘴:“不知你自己发现没有,你情绪波动时容易咳嗽。”

闻言,曹野不由一愣,似乎这一路来,勾娘很少会同他说这样无关紧要的“闲话”。

“看来我这东家当得还可以,你现在都会关心我了。”

曹野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一副狡黠悠然的瘦狐狸模样,笑道:“放心吧,我今早吃了药,再说了,昨夜那般场面都见过了,今天还能叫这白胡子老头气得发病不成?”

三人说着话时已深入牢房,经过昨晚,今日大牢里关押的几乎都是长生教教徒。

曹野经过时,发现其中一些人自从入狱后便呆呆地望着墙壁,而还有一些因为几日没有服过肉仙,从早上便开始焦躁不安,用头不断撞击木栅,直到满头鲜血却也不停。

曹野皱眉:“你们验过了吗?那瓦罐里放的药草到底是什么?”

班头闻言苦笑:“虽说弟兄们平时办案也见了不少惨事,但那瓦罐中的东西却着实是……叫人大开眼界,来了三个仵作都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没办法,只能看今日能不能从那宅子里直接搜出药草来了。”

而对如此结果,亲眼见过罐子里景象的曹野自然也只有苦笑:“辛苦你们……长生教这些年做的事实在丧心病狂,我今日便要问一问他们这个教主,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骇人听闻的法子。”

说罢,三人走到了大牢最深处,因那教主会些武功,嘉庆府的官吏们不敢托大,用铁链将他四肢牢牢锁住,结果一夜过去,那教主似是也知逃脱无望,至今也只是瘫坐在角落里,一语不发。

“勾娘,你去叫他起来。”

经过昨晚,曹野深知勾娘的手段,而勾娘直接从身后拔下那支棒槌,走到近前去拍了拍那教主的脸,结果却不想她这一拍,那教主的身子竟是瞬间歪到一边,露出花白头发下圆睁着的双眼。

“糟了!”

曹野一看那人下巴上都是干涸的血渍便知不妙,一个箭步上前去探人鼻息,已是冰冷一片。

长生教主,竟是不知何时死在了狱中。

第16章

“怎会这样!”

那班头难以置信地冲上前来,再也想不到一夜之间,人竟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这样死了。

勾娘见状,二话不说便撕开那教主的衣服,只见他青白的皮肤上没有丝毫血迹和瘀青,意味着,他恐怕并非是死于外伤。

“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