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就数他心机深沉,齐尚书和齐皇后二人,一个能稳坐朝堂,另一个能稳坐后宫,全仰仗齐六公子出谋划策,他能带回家的女子绝非凡品。”

傅雪臣逐渐摸清了齐锦迁此人的秉性,娶落败的侯府千金苏清璃为妻,无非是洞悉到他对苏清璃的感情,以后能以她作为筹码来要挟自己。

否则,苏清璃只能成为齐锦迁的美貌妾室,正妻当另有人选。

之所以关押齐锦迁入狱,便是因为齐锦迁在他老虎屁股上拔毛,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是只病猫了!

千绝茅塞顿开的同一时间,又增加了新的未解谜团,“属下愚钝,首辅大人心思缜密,这么说来这齐月乔不是齐锦迁女儿的嫌疑更大了,那他为何要接徐氏入府,承认这个孩子是他所出?”

能甘之如饴喜当爹,除非对方拿捏住了齐锦迁和齐府的三寸,抑或比齐锦迁权大势大,但这徐慧娘无论是从哪方面看都绝无可能。

“我委托的人还在继续深入调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中间有何猫腻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水落石出。”

傅雪臣眸色深沉,余光扫过轩窗外远处清晰山峦上带着霞彩的朝阳。

暖橘色光线稀疏零落在琉璃瓦和院落,透过窗外繁茂的树荫,折射出几缕火光一样的橙红丝线。

齐府也沐浴在温煦的晨光之中。

清早,枝繁叶茂的郁郁葱葱几棵粗壮大树上,清脆的蝉鸣和鸟叫声交织。

苏清璃陪伴齐锦迁在齐府的花园里悠闲漫步,双手推着齐尚书差人新做的轮椅,齐锦迁恰好试坐这新轮椅可否好使。

“锦迁,你不是有个三岁的女儿吗,为何我从未见过她?”

天上忽有麻雀低低飞过,苏清璃仰头间瞥到麻雀嘴里叼着的小青虫,飞到浓荫深处的一个鸟窝里,几只小麻雀传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回首微低着脑袋,瞅到齐锦迁的后脑勺有感而发。

在齐府当塾师期间,苏清璃隐约闻说过齐月乔的存在,然不管是做塾师的俩月左右,还是婚前婚后,她皆未见过齐月乔。

这就实在是太奇怪了。

“小乔这丫头不喜生人,每回我告诉她,要给她找个母亲,她就闹脾气,我把她送出府去了,免得你为难,她也不好受。”齐锦迁扶额幽幽长叹。

“原来如此,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知于月乔,她许会心疼谅解你。”

苏清璃觉得齐锦迁也是情有可原,拖着一副残躯好好讲道理,不定能说得通齐月乔。

跟齐冕和齐采窈相处多时,她只觉齐家的家风良好,把孩子养得知书达理。

“她只有三岁,如何能懂我的苦?她母亲早逝历来是她的心疾,我若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么小又接连丧父……”

齐锦迁不忍接着再往下说,最终只剩冗长的沉默,愁眉深锁不见舒展。

苏清璃一脸无奈,这种事暂且无解,“月乔这孩子也是个天可怜见的,你有时间了,就去多去陪陪她吧。”

齐锦迁点点头,话题转到坐下的轮椅,“父亲找工匠做的这轮椅当真不错,阿璃,劳烦你弹首曲子给我听可好?”

齐采窈闲庭信步,伸了个懒腰,朝二人走了过来,“六舅舅这话就见外了,六舅母的琴技高绝,我也想一睹为快,许久没听六舅母奏乐的,我的耳朵甚是想念。”

苏清璃一弹便是半日,齐采窈和齐冕姐弟二人轮番点曲,还央着齐锦迁也点了曲子。

悠悠半日的时光一晃而过,苏清璃凡点必应。

“采窈,冕儿,你们两个还是莫要缠着阿璃再弹奏了,她这双手可经不起这般劳累。”齐锦迁微微一笑,低声和蔼可亲地劝说两个孩子。

“六叔倒是心疼六婶子,多谢六婶子将近两个时辰的献乐,我和二表姐就不打扰你们彼此联络感情了。”齐冕扯唇浅浅笑说,抱手作了个揖。

姐弟俩正欲告辞,就听到隐寒急切的声音:“六爷,不……不好了!”

齐锦迁皱眉望去,“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隐寒垂眸小声回禀:“坊间都在传你不能人道,小小姐非您亲生女儿。”

“胡说八道!莫不是有谁妒忌我娶了阿璃,四处散播我谣言吧?查查这些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齐锦迁原本温润的声调陡然变冷了几分,带着几丝愠怒,话中意有所指。

隐寒也不是呆头鹅,自然着人调查过,“六爷,属下查过了,这些流言好像是从贺府传出来的……”

不用为我委屈求全

“贺府?!”

齐锦迁眼皮跳了几跳,贺泽丰还在监牢里关着,贺家的家主贺孝文也连带着丢了官职,被关押在牢房。

千绝补充道:“贺老爷同您一天被放出来的。”

果然是有备而来,齐锦迁防不防胜防,傅雪臣与长公主相恋一事来得本就莫名的巧合,他的心里应该还装着苏清璃。

是以才千方百计地针对他,这次还扯上了女儿齐月乔之事,也不知傅雪臣都查到了些什么!

齐锦迁闭上眼睛,脑子一刻不停地运转,他最担忧某些陈年旧事被人挖掘,将引起轩然大波,握紧的拳头微颤,斩钉截铁道:“贺叔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他必是受人栽赃陷害!”

“那个姓贺的老头儿怎就不可能?贺泽丰可是他的儿子!小侄觉得六叔您入狱,说不准就是那个贺老头一手主导,从而致使您被牵连其中。”

换作是以前,齐冕还愿意尊称他一声贺爷爷,自打知道他包庇独子贺泽丰,齐冕就很不屑他的为人了。

六叔齐锦迁也因此锒铛入狱,齐冕对他心生埋怨,甚至还觉得贺府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冕儿,休得胡言乱语,我相信贺叔的为人,不然他那日不可能大义灭亲,上衙门来指认亲生儿子是杀人凶手,他何必再多此一举?”

齐锦迁这段分析的话实则是说给苏清璃听的,骗取苏清璃的采信,好将她捆绑在身侧。

“六叔说的也有道理,贺爷爷与我们齐府时有往来,上回他能那般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帮六舅母,包庇儿子就矛盾了,也不知是谁在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

齐采窈的大脑活泛,贺孝文那日能够出面,便足以说明他是个恩怨分明之人,有人从中作梗是唯一的一种可能。

“还是采窈聪明,我们两家交往多年,岂能因为那些伪造的证据就心生嫌隙?”齐锦迁把矛头对准傅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