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对不住,我生病了难以为继,无法拖着这副病躯来万和楼弹奏,青竹慌了神,便忘记来万和楼通知一声掌柜的,不知你们万和楼可还需要琴师?”

苏清璃立马笑盈盈地赔不是,她迫切需要靠万和楼把香包尽快卖光。

挑开门帘出来搭讪的却是风姿绰约的春红,她眼尖的发现苏清璃只身前来,“既是生病也怪不着你了,万和楼并非不近人情,你身边那丫头怎么今儿没跟着来?”

“春红姑娘,青竹有事回老家去了,以后也不知能不能继续跟着我做香包生意。”苏清璃发出唏嘘的哀叹声,她的话真假掺半。

“没有青竹,你的香包谁来卖?”春红杏眸圆瞪,当即吃了一大惊,那青竹是首辅府的丫鬟,虽说是侯府旧仆,可奴契还在首辅府。

难道傅雪臣和她出现了什么变故?春红如她主子一般心思缜密,不得不往别处细思究竟。

“就只能劳烦春红姑娘帮我此忙了,我在台上一弹便是从早到晚,无暇售卖香包。”苏清璃心念电转,一心想着把香包卖完。

然后,马不停蹄带着家人赶紧的搬家,让王老五找不着,那王老五一观平日应该就是个欺男霸女之徒,即便还清赌钱只怕也会强抢良家妇女。

“你这个小忙,我的确能帮,我听江姑娘的话意,你是很缺钱用?”

春红极是机敏,立刻捕捉到有用的关键信息。

“不瞒春红姑娘,我诚然是有难处,家父好赌,欠了很多的债,追债的人凶残,即将找到我家中来,我也是走投无路……”

说到最后,苏清璃彻底没了声儿,她现今是万般无奈,自力更生的速度不及父亲苏淮海败家的速度来得迅猛。

原本一贫如洗的家就缺少金钱来源,父亲苏淮海还要滥赌,四处去欠下赌债。

“江姑娘,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帮你卖香包就是,你别心焦,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们商量,我们万和楼掌管的通情达理,是个不错的人。”

春红面露同情,拉着苏清璃的手柔声说道。

苏清璃又道了声谢,在春红示意下,抱着琵琶照旧坐到菡萏屏风的后面,细嫩的指尖熟练地拨弄着琴弦。

春红进入客栈的账房,“老李,你去通知六爷一声,告诉他原委。”

李掌柜应了声,火速照办。

苏清璃弹至晌午时分,齐锦迁便出现在酒楼之中,找店小二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肴和酒。

“去告诉你们掌柜的,江姑娘是我的朋友,我想请她下来陪我吃顿便饭,这是银两,你拿给你们掌柜的,问他够不够,不够我可以再添。”

齐锦迁冲着店小二招了招手,两锭银子拍在桌上。

“江姑娘,下面有你的朋友,请你下台赏脸陪他享用午膳,也到饭点了,李掌柜说放你下去陪他一个时辰,那客官也不能白花钱。”

春红上台来替换下苏清璃,看她面色不大好,这身板弹奏下去未必承受得住。

“有劳春红姑娘。”

苏清璃退出屏风后面款步下台,顺着春红手指的方向望去,齐锦迁出现在她的眼帘,“六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精致的客桌上饭菜飘香,酒水澄澈见底,是万和楼的招牌酒玉露酿。

“我心情不佳,特地来看看你在万和楼过得怎么样,前几天我也来过两回,掌柜的说你不在万和了,我还以为再也遇不到你了。”

齐锦迁不停灌自己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面颊已微有红晕。

苏清璃见他状态不对,似有思绪万千郁结心中,适才独自苦酌,“劳六公子记挂,我过得还好,六公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腿疾发作,药石罔效,方去寺庙求神拜佛,经由寺庙的大师算了一卦,大师指点我找个女子冲喜,当能抑制腿疾复发。”

齐锦迁说着苦笑了一声,接着又愁道:“可我思来想去,我一个无用的残废之人,怎能去祸害别的女子?”

“六公子,你们齐府有的是钱财,找个女子冲喜不难吧,只要钱给得足够,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

李掌柜笑着走了过来,亲自给齐锦迁布菜,将一盘肉食放到桌子中央,又在苏清璃胸前摆放一副碗筷。

齐锦迁仰头一杯酒下肚,说出的每个字都盈满玉露酿的清洌淡雅酒气,“话虽如此,可我还是不想害了人家姑娘。”

“但您这腿疾又当如何?您若不找名女子冲喜,难道这后半辈子要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六公子您这腿疾,李某亦有所耳闻,每每发作起来疼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无比磨人,您说是与不是?”

李掌柜轻叹,一副动了恻隐之心的模样。

“我……实在是说不出口!”齐锦迁捏着酒杯,定定地凝视着喝空了的杯子,于心不忍地说道。

“你眼前不就有个现成人?依我看江姑娘同六公子挺般配,她也许愿意帮你这个大忙。”李掌柜的目光落在苏清璃的身上。

“此话怎讲?”齐锦迁故作不解。

“掌柜的,您莫要取笑我了,我和六公子只是朋友,婚姻之事讲究两情相悦。”

苏清璃惊诧的笑着摇头,她从未对齐锦迁动过感情,她不过就在齐府教过书,只是互相认识的关系。

以后阿璃就是六夫人了

谈婚论嫁就太遥远了,再者说她没考虑过嫁人,满心满眼扑在香包生意上,盼着能把香包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好在京城的生意场上立足。

“我听春红说,她父亲欠了很多赌债,正发愁钱的事情,你二人或能患难与共,就此结下一段良缘未尝不可。”李掌柜好心提议。

“就算我愿意,也要经过江姑娘的同意才行,她身体完好无缺,不像我是个路也走不了的废人,还要靠女子冲喜。”

齐锦迁捶胸顿足,自行惭秽,颜面扫地的低垂着脑袋,伸手往面部抹了一把泪水。

“江姑娘,你意下如何?话说你这香包一时间也卖不完,赌债迫在眉睫,李某瞧六公子品行不错,又一表人才,家境优渥,只是双腿有恙……”

李掌柜按照春红的话,撮合着齐锦迁和苏清璃,竭力撬动苏清璃的口,促成他们的婚姻。

苏清璃为难地瞅了瞅齐锦迁,一会儿便低下头去,与其被那个粗鄙不堪的王老五抢去,不如答应下来,也能在齐府避避风头。

齐府可是皇亲国戚,那王老五即便是地头蛇,也要畏惧齐府的官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