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难得谢小将军不嫌弃我们穷困潦倒,这样好的男人上哪儿找去?你不牢牢抓住,还赶人家走,你是不是傻!”
苏夫人不理解苏清璃为何要把谢凛渊推开,谢凛渊三番五次的向苏家主动示好,换成是年轻时候的她,落难时能遇上这般有情有义的男子,恨不能立马嫁过去。
“母亲,女儿实非谢小将军的良配,你不觉得他娶我这样的女子太可惜了吗?女儿断不能害了谢小将。”苏清璃又是一番合情合理的婉拒。
“清璃,你怎么可能害我?是我没用,没能护住你们一家人,才发生这样的事情,当时我人如果就在京中,你们侯府也许就不会抄家了!”
谢凛渊自责的揽下保护未婚妻一家不利的罪名,虽然他只字未提傅雪臣,众人都心知肚明侯府被抄家大抵拜谁所赐。
傅雪臣摇身一变从个卑微的赘婿爬至首辅,恐怕有他的一份大功劳。
事已至此,苏清璃倒不曾怨过傅雪臣对不起他们苏家,说到底是他们苏家践踏傅雪臣在先。
冤有头债有主,傅雪臣伺机报复回来无可厚非。
苏淮海拍了下谢凛渊的肩膀:“阿凛,这皆是傅雪臣的阴谋算计,与你没有什么干系,他这种卑鄙小人自有天收,且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成为平头百姓的苏淮海回天乏力,得罪不起傅雪臣,只能咬着银牙诅咒几句,诅咒傅雪臣早日落马。
苏清璃知道全家都舍不得谢凛渊这个能持续献殷勤的乘龙快婿,盼着她跟谢凛渊马上喜结良缘,靠将军府过上奢华的日子。
父亲苏淮海还拿了谢凛渊的好处,苏清璃把这些都折算成了钱,打算赚足了银子就连本带利归还给谢凛渊,以便了结他们的婚约。
“阿弟,父亲母亲,你们慢慢吃,我吃过午膳了。”苏清璃胃口全无,心里盘算着赶紧赚钱养家,否则照这情况发展下去会欠谢凛渊更多的钱。
搁下背篓坐于一张凳子上,苏清璃掀开棉布,取出香包和香料,开始做活儿。
谢凛渊满目错愕:“清璃,这些香包是你做的吗?”
苏昭明吃惊的问:“我记得阿姐不会针线活啊,阿姐你是什么时候学的针线活儿,我怎么不知道?”
上百个香包呈现在几人面前。
苏淮海与苏夫人面面相觑,自家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何曾有这等出神入化的绣技?
“这些香包是小香所绣,刺绣的手艺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练成,我只是提供了思路,过来是想告知你们这个喜讯,往后我会跟小香合伙做香包生意。”苏清璃微笑着答疑解惑。
这是唯一能使她高兴的事,因此她动力十足,利落的将装满香料的几只盒子取出,摆放在横在胸前的一根长凳上。
“难怪阿姐说背篓里装的是钱,阿姐虽是娇生惯养的闺阁小姐,却有谋生的智慧,我来帮你。”
苏昭明嘴角上扬,很是认可苏清璃的做法,虽说他倚重谢凛渊,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自打侯府被抄,傅雪臣变身变脸,这一夕间天翻地覆的变化使他生出无限感触,侯府能垮台,前姐夫能大变。
还有什么是可靠的?
他举双手双脚支持苏清璃白手起家,一对父母老迈,须他们姐弟共同赡养,父亲苏淮海从前运道好,仗着先帝这棵大树顺风顺水。
眼下门庭败落,父亲活得好似条丧家犬,自此一蹶不振,浑身缺点暴露无遗,他们姐弟再指望不上。
“阿弟,待我赚到钱,你就能去书院上学,争取将来入仕考个功名,男儿当志在庙堂。”
侯府是官贵之家,就算不能恢复过往荣光,苏清璃依然寄望苏昭明能走仕途,到官场中去出人头地。
“阿姐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此意愿,即使不能为苏家平冤昭雪,能谋个一官半职,让你们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也好过无头苍蝇一样乱打乱撞。”
思及自身前些日子差点丧命于蛇妖,苏昭明不由悔恨交加,累得家人忧心忡忡,皆怪他年少轻狂。
舔为家中男丁,凭着那点微不足道的蛮力和勇气,以为能替至亲解决燃眉之急。
头脑里傅雪臣作威作福的嘴脸同样可恶之极,苏昭明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生出一股跟傅雪臣较劲儿的不甘。
“清璃,昭明,你们姐弟的事就是我的事,若想做什么生意,尽管告知于我,昭明想要做官,我也能帮忙打点,莫要把我当作外人。”
谢凛渊不遗余力的讨好他们,设法在苏清璃面前博得好感。
苏淮海受用至极,满面堆笑的撮合苏清璃和谢凛渊的姻缘:“是啊是啊,璃儿,有阿凛在呢,你千万别对我的准女婿客气,你们是要做夫妻的人,切记要同心同德。”
苏清璃懒与父母起争执,索性不接他们的话,转而把灌好的香包交到苏昭明的手中:“阿弟,香包灌到七八分满,拉一下两边的绳索,将口子拽紧,系个蝴蝶结,这香包就算做成了。”
谢凛渊照着苏清璃的话动手,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一只香包。
苏昭明却是手笨得很,压根不听他使唤,蝴蝶结系得歪歪扭扭样子极丑,羡慕谢凛渊分明是名武将,居然能做这些个女子擅长的繁琐小事。
傅雪臣深夜买醉
“阿姐,你看谢小将军做得可真好,他一个手握兵器驰骋疆场的粗人,竟然懂这些。”苏昭明故意在苏清璃的面前夸谢凛渊,好给二人添加聊天话题。
苏清璃对其了若指掌,谢凛渊虽是习武之人,凡事却细致入微。
至于这蝴蝶结,是那年隆冬大雪,谢凛渊见她给披风斗篷系的蝴蝶结美观典雅,私底下找婢女学习了手法。
每每为她系带时,谢凛渊就为她系上这于闺阁女子而言,再寻常不过的蝴蝶结。
苏夫人向谢凛渊投注一抹欣赏眼光,感慨苏昭明不济事全赖苏老爷惯的:“阿凛这孩子啊是粗中有细,昭明你多向他学习学习,老爷当初就该让你到侯府外面多出去磨炼一下。”
谢凛渊自幼便出类拔萃,又得到谢老将军夫妇悉心教导与军营的锻炼,不过少年之姿时,就已勇武不凡了。
不过双十年华,便不逊于其父,平定了三次边境战乱,新帝和先帝对他赏识有加。
苏淮海皱紧眉头,循着苏夫人的话语回忆,翻起侯府那些个老黄历:“夫人这话就不对了,你以前不也惯着昭明?说什么咱们侯府养得起,昭明不需要硬吃别人吃过的苦头。”
“父亲,母亲,你们不要争执了,过去的事无法挽回,我们一家人要着眼于未来。”苏清璃不拘泥在峥嵘的往昔岁月,无论人活得多失败,都有洗心革面崛起的机会。
是谢凛渊两年前教会的她放手。
那时京城的风言风语天降冰雹般无情砸落,最痛的时期她也含泪走过来了,又何惧现在的霜刀雪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