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的人,难道真的决意孤独终老?
傅雪臣没料到她问得如此直接,只能编个理由来搪塞她,“你也知道我的心疾,恐怕时日无多。”
听到他说这话,苏清璃心头涌起细密的痛。
她按住心口的位置,平复着这股莫名的感觉。
傅雪臣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讨论,便转移话题道:“苏小姐暂且安心住下吧,起码等过段时日再说。”
说罢,他指了指一旁的琴,“请苏小姐帮我抚琴一曲,可好?”
苏清璃没有再拒绝,她如今没有足够的收入,还是靠为谭溪抚琴为生。
真的要带着家人离开,也得找份赖以为生的活计再说。
因为两人各存心事,没注意到彼此同时站起身,就这样不经意磕在一起。
傅雪臣忙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才避免她向身旁的暖炉栽倒。
苏清璃额头抵在他胸前,一颗心竟如同怀春的少女,急促如鹿。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放开她,径直走到琴旁边。
苏清璃站在原地,莫名有些贪恋他怀中的那份温暖。
她难以置信,难不成她真的喜欢上谭溪了?
……
奏完琴,苏清璃回了屋,她仔细思考了一整晚,决意去醉春楼找个奴仆的活计,专门伺候花魁小姐。
这样一来,只需要和女子打交道,想必不会再惹那么多事端。
翌日清晨,苏清璃坐在铜镜前,蘸着特制的褐彩在颊边点出深浅不一的斑痕。
看着铜镜中丑陋不堪的自己,这样一张脸足以吓退任何人,她十分满意。
她走到回廊,不经意和迎面而来的谭溪碰见。
苏清璃心口猛地跳得飞快,不知为何,一点也不希望让他看到自己这幅模样。
见她低垂着头,冷淡地打个招呼便要离开,傅雪臣以为自己昨晚说错说什么话了,便拉住她要解释个清楚。
这一拉,便将她的面容清晰无误地落入眼帘中。
傅雪臣哽住,愣了几秒才问道:“为什么这副打扮?”
“是不是吓到你了?”苏清璃暗自撇了撇嘴,把自己的意图了告诉他。
傅雪臣听到她要去那种烟花之地,就有些排斥,却不好直接不让她去,只能委婉劝说:“苏小姐,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你还是慎重考虑。”
“我知道,但我总不能一辈子靠为谭公子奏琴为生,何况我一无所长,实在是不知道做什么。”苏清璃沮丧地叹口气,随后才将语调上扬,“谭公子放心,我只伺候花魁,再说我这副打扮,只会把人吓退,不会被男子缠上的。”
傅雪臣看了眼她裸露在外的嫩白脖颈,视线又不自觉落在她曼妙的身材曲线上,心中一百个不放心。
他绞尽脑汁,才别扭道:“只是苏小姐的身材……要知道青楼那些男子,可不只看脸。”
苏清璃羞红了脸,没想到清风月朗的谭溪竟然会打量她的身材。
但明显有另外一个问题,更令人难以置信。
她惊讶道:“谭公子怎么会知道青楼男子是何样?难不成谭公子经常出入?”
傅雪臣瞳孔骤然一缩,有种搬起石头砸起自己脚的感觉。
可是仔细一想,他是以谭溪的身份,只是苏清璃的朋友,有什么好心虚的?
想着,他大方道:“我与友人去过几次,那地方着实腌臜,不适合苏小姐这样的女子。”
实际上他就去过一次,还是因为得知苏清璃在那边奏琴才去的。
但是为了劝退她,只能表现得对那地方分外熟悉。
苏清璃有些发闷,可是仔细想想,他一个正常男子,又不打算婚配,有点正常的需求才是合理的。
她强压下心头的不悦,“谭公子能去的地方,我又有何不能去的?”
说罢,便转身离去。
傅雪臣站在原地,有些风中凌乱的意味。
苏清璃对谭溪何曾有过这个态度?难不成就因为他说了自己去过青楼?
他抬手喊来下属,既然劝不动,只能暗中派人跟着苏清璃保护她。
千绝听闻一切,忍不住憋笑,“大人,苏小姐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傅雪臣像听了什么天方夜谭,随即否认道:“她只是把谭溪当做朋友,怎么会吃醋?”
“那就是觉得谭溪脏了,苏小姐嫌弃了。”千绝继续猜测。
傅雪臣有些头疼,还有些疑惑和不解,“只是朋友而已,她对朋友的要求这么高么?再说我只是想让她不要去那种地方,又不是真的……”
总是超出朋友界限
“大人还是好好和苏小姐解释一番,万一连谭溪这个身份也被苏小姐嫌弃,恐怕以后就不好接近苏小姐了。”千绝苦口婆心地提建议。
傅雪臣脸色一变,感慨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却又不得不承认千绝说得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