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他后撤一步,与她拉开距离,面露厌恶地皱眉。

“你还真是没有心!”

傅雪臣甩袖离去,只剩苏清璃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划过,砸在地上,她苦笑了几声,这才略显狼狈地将落在地上的衣物捡起,盖在身上,朝屏风里的床榻走去。

他既厌恶到不愿碰她,又为何要花三千两,将她留在府中为妾?

就只是为了羞辱她么?

这一夜,苏清璃不知自己如何睡着的。

待她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但只是微微一动,腰间与身下便传来酸痛,让她禁不住皱紧了眉。

按理来说,即便为妾,府中也应是有下人前来侍奉的。

可眼下都已经将近午时,莫说前来送膳食了,便是梳洗都没人来侍奉。

不过,如此她也乐得清净。

苏清璃在榻上坐着缓了一会儿,便不急不缓地穿戴好衣物,顾自在院中打了盆水,梳洗了一番。

从前都是青竹为她盘发,她从未动过手。

如今青竹不在,她只能学着青竹的模样,将头发简单挽下,用一根羊脂白玉的素簪斜插上去固定。

虽瞧着不似之前贵气,但却多了几分闲适淡然。

接下来一连几日,傅雪臣都没再来过。

府中的下人也都是惯会见风使舵的主,除了每日被厨房安排来送膳食,几乎没人会愿意来这潇湘苑找晦气。

说不失望是假。

毕竟作为夫妻相处两年有余,傅雪臣对她照顾有加,原先的埋怨与憎恶也早已变质,无形中化为了欢喜。

猛然形如仇敌,她确实还有些不习惯。

潇湘苑没什么活计,院中仅有的一片花圃,她也早已浇过了水。

为了做好妾的本分,她不敢再随意外出,只能日日待在府中。

时值正午,苏清璃伏在书案前,手持毛笔,在宣纸上细细勾勒着什么,若是凑近了瞧,便能发现纸上画着的赫然便是香包的制作图。

突然,门被人敲响。

“砰砰砰!”

苏清璃动作利落地将镇尺挪开,顺势将纸张卷起,放在了桌案下的抽屉中,这才故作镇定地开口回应。

“进来!”

门外的人闻声进来,傲慢地扫了她一眼。

见她悠然坐在书桌前,不骄不躁的,浑身气度不减从前,丫鬟没好气地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将里面的饭菜端出来,随意摆在桌上,嘴里还不忘讥讽两句。

“还真当自己是从前的苏大小姐呢!”

首辅大人的心上人马上要回来了

“要不是你用了些狐媚子手段勾引首辅大人,他又岂会留你在府上?不过,我可听说首辅大人的心上人马上就要回来了,届时待她入了府,你觉得你还能有好日子过?”

丫鬟嘴脸得意的挑了挑眉,摇头轻啧。

“我劝你还是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吧!毕竟到时候被赶出了首辅府,你一个罪臣之女可就吃不上这么好的膳食了!”

说完这话,不待苏清璃回应,她便转身不屑离去。

闻言,苏清璃慌了几分。

她眉头轻蹙,身形也不禁晃了晃,手边的毛笔被她无意间碰掉在地,墨水在地面上晕染一片,格外显眼。

早知他有个不在皇城的心上人,却不曾想他竟对她用情至深。

想来这几日他未曾踏足潇湘苑半步,也正是为了准备迎接事宜,这才忘了府中还有她的存在吧。

酸楚自心尖朝四肢蔓延。

她连自己何时落了泪也无从察觉。

不过,如此也好,自新皇登基那一刻,她便注定不该再与傅雪臣有什么瓜葛,与其沉浸在过去那段不切实际的感情中,倒还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谋生。

至少日后离开首辅府时,她也能有一技之长,维持生计。

念及此,苏清璃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起身坐在桌旁,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

总归这潇湘苑也无人看管,用过午膳之后,她也没继续留在府中,带着这几日画的画稿出门去了。

云水间某处雅间。

小香手中捏着苏清璃的画稿,神色越发激动,忍不住感慨。

“小姐不愧是皇城才女,这些香包形态精巧,配色雅致,比荷包漂亮不少,若能制成实物,定会大受欢迎。”

言毕,她连忙将身侧的篮子放在桌上,推到苏清璃跟前,有些肉疼地说道。

“小姐,这些都是我近日从各个布庄里买的布料,你瞧瞧,可有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