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没有药店，他又不敢去太远的地方，他相信南嘉出来要是没看见他，一定不会给他打电话，也不会等他。

他忍着痛，撑到她出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要送她们回去。

南嘉本来要拒绝，可梓琳和小贝一副巴不得的样子。

算了，她们都忙了一天，坐公交车回去得要半个小时，还要走路等车。

明明南嘉家离这里最近，宋庭辉却最后一个送她。

和回花店一样，她没有告诉宋庭会她住在哪，宋庭辉却轻车熟路地将车子停在她家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之前来过？”

说到这，她猛然想起之前停在她家楼下的那辆豪车。

“那辆车是你的？”

宋庭辉不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南嘉气得血往上涌，厉声质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

“南嘉，我想我们重新开始？”

沉闷的嗓音透着几分苍凉。

南嘉嗤笑:

“重新开始？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补偿吗，因为觉得五年前对不起我，所以又要用婚姻来补偿？”

“就像五年前，你自以为是地用婚姻来救赎？”

尖锐的声音，嘲讽的眼神掀开了这几天以来他试图忽略的遮羞布。

“不是的，南嘉，我爱你。”

宋庭辉说出这五年来他在黑夜中重复过无数次的爱意。

十年前他知道南嘉喜欢他之后，懦弱地幼稚地随便找了一个女人交往，试图让南嘉放弃对他的喜欢。

他自欺欺人的以为这样是为了她好，而事实却是他不敢如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五年前，他又打着救赎的名义逼她和自己结婚，哪怕在国外那段最亲昵的时光，他也没有坦诚地说过一句，“我爱你。”

仿佛爱她是一件很羞耻的事。

有些人大概真的是很贱的生物，总是要等到失去才后悔。

在她离开的五年，他又虚伪地在所有亲近地人面前标榜对她的爱。

“南嘉，我爱你，十年前就爱上了你，但我是个懦夫，因为我的自以为是，我的固执，我的武断，亲手毁了原本就拥有的幸福。”

“这五年里，我只要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蠢事，就想杀了自己向你忏悔。”

“可是一想到死了之后将去到一个没有你的世界我又很害怕。”

宋庭辉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是他一贯的沉稳，甚至很平和，像是在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他也没有看南嘉，像是自己一个人的喃喃自语。

“陈医生说我是个极度虚伪的人，我觉得她说得很对，所以哪怕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哪怕我想让你过得幸福，哪怕我知道远离你，你才能放下过去的一切才能过得幸福，可我还是纠缠上了你。”

“我忘不了那俩个孩子，要不是他们爸爸的愚蠢，固执做了很多伤害妈妈的事，他们本来可以来到人间，他们有爱他们的爸爸妈妈，而不是还未成形的时候就变成一滩血水……”

说到这里宋庭辉平静的面容上终于有一丝皲裂。

“南嘉，每次一想到这些我也恨不得杀了自己。”

……

“别说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让南嘉陷入回忆的纠葛里，而孩子更是让这种痛苦达到了极致。

可她的泪水在无数个夜里用光了。

“对不起，南嘉我说这些不是不是想要勾起你的回忆，我是想告诉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这样的话，要是十几岁的南嘉会为这样的感情感动到痛哭流涕。

可现在由三十八岁的宋庭辉口里说出来，南嘉觉得正如他说的他可真虚伪。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的。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些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宋庭辉觉得南嘉冷漠冰冷的话像一把利刃一下扎进了他心脏的要害处，他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

“南嘉，你不心疼小叔了吗？”

低沉的嗓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以前，我有个小感冒，你都要整夜守在我房间，说心疼我，你会管着我不让我喝酒，不让吸烟，说这些对身体不好，说你比我年轻十岁，不想我比你早走，现在，你不担心我了吗，我死了对你来说也没关系吗？”

说到最后，腔调都带着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