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指尖抚过册子上"星象录"的字样。
三日后,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驶入东宫角门。
须发皆白的齐思宗刚下马车就踉跄了一下,程焕连忙搀住他枯瘦的手臂,老人望着朱红宫墙,浑浊的眼里泛起泪光:"老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踏进这里......"
书房内,齐思宗颤抖着从贴身的布袋里取出一块龟甲,当看清上面"荧惑守心,双星同辉"的卜辞时,老人突然伏地痛哭:"先皇后生产那夜,老臣亲眼所见,双子星宫明亮如炬,哪是什么灾星!"
萧临扶起老人,亲自斟了杯热茶递过去。
齐思宗捧着茶盏,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孟达海收了赵妃三箱黄金,硬说双生子不仅会克死生母,和会影响大渊命数。可老臣占卜七次,次次都是'日月同天,国运昌隆'的吉兆啊!"
茶汤映出老人扭曲的倒影:"赵妃拿着我双亲威胁,幸好......幸好老臣孤家寡人,哪怕是到了现在老臣也不敢娶亲,每几年就会换一个身份去到一个新地方开始生活。"
程焕不禁思索,难怪这么个活人竟如此难寻。
“大人受苦了。”萧临没想到此事竟能牵扯这么多无辜之人,有的甚至丢了性命。
“敢问太子殿下,不知道您的同胞兄弟现下……”
“康安尚在。”
齐思宗终于放下提了半辈子吊胆的心,先皇后很是慈爱,在世时多次向桓武帝提点他以及好些清廉小官,如今也算是报恩了。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骤然而至,萧临望着龟甲上那道被硬生生刮花的"同辉"二字,指节捏得发白。
"去请江将军。"萧临待齐思宗走后说道,"就说寻他下棋。"
当夜星子隐匿,江玄踏入东宫时,见萧临正在摆一局残棋,黑白子纠缠如龙虎相争,恰似当下朝局。
"阿玄。"萧临推过一盏明前龙井,"若我执意要你认祖归宗......"
江玄执棋的手一顿,黑子"嗒"地落在天元位:"为何?"
“我不愿委屈你,只愿你能以真实身份与我守护这大渊,而且秦氏猖獗的厉害,背后的苗蛊族也在隐隐作祟。”
萧临把手搭在江玄的肩膀上,仔细看着他与自己相似的眉眼,他从小就恨透为什么血脉相连的兄弟要自相残杀,尔虞我诈。
而与他一同成长的江玄却是真心相待,小的时候他就很是希望江玄是自己的同胞兄弟。
如今,这个荒谬的想法还真的变成了现实。
他萧临是萧玄同父同母的亲皇兄,这个世间不能有人欺负他所爱之人!
“听你的。”
江玄看着萧临坚决的眸光,他从小把萧临当作亲大哥似的对待,和他一起守护这大渊朝,更是好上加好!
五更鼓响,太极殿内鸦雀无声。
晨钟撞破云霄,文武百官肃立两侧。萧临一袭月白蟒袍立于玉阶之下,手捧鎏金漆盒,眸光清冽如寒潭。
"儿臣有本奏。"
他声音不疾不徐,却在寂静的大殿中字字千钧,"请为十九年前钦天监篡改天象一案,还天下一个和儿臣的胞弟一个真相。"
当萧临呈上齐思宗的证词时,龙椅上的桓武帝竟失手打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明黄龙袍上,可皇帝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卷发霉的星象图。
桓武帝没想到他们两人还搞突袭。
"此乃钦天监副使齐思宗冒死保存的星象实录。"
萧临指尖轻点朱批处,"双星伴月,紫气东来乃'日月同辉'的祥瑞之兆!"
“而孤的胞弟,便是镇国大将军江樊之子江玄。”
兵部尚书颤声问道:"殿下是说...江将军他......"
"不错。"萧临转身望向站在一旁的江玄,阳光将那道挺拔俊秀的身影拉得修长。
"老臣斗胆!"御史大夫扑跪在地,"若江将军真是皇族血脉,当年孟达海为何谎报天象?"
萧临冷笑一声,袖中甩出一卷供词:"因为赵妃拿他孙儿性命要挟!"纸卷滚开处露出供词和血手印,"她背后之人更想借刀杀人"
"太子慎言!"胡首辅厉声打断。
"臣还有一事要奏。"
江玄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边缘处已有些残破,却仍能看清上面清秀的字迹,是先皇后的笔迹。
"此乃先皇后临终前所留。"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当年皇后并非体弱早产,而是被人下毒谋害!"
满朝哗然!
桓武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面色骤变:"你说什么?!"
江玄双手将信呈上:"先皇后在信中言明,她孕中常饮的安胎药里,被人掺入了额外的药。她察觉有异,却苦于没有证据,唯恐打草惊蛇,只能暗中停服,却因此导致气血两亏,最终......"
他指节捏得发白:"最终导致生产那日,早产而亡,并非天命,而是人祸!"
萧临上前走到江玄身旁,从袖中取出一份陈年药方:"这是当年太医院存档的安胎药方,儿臣命人重新查验,并发现其中一味'当归'被替换成了形似而性烈的'红芪',久服必损母体。"
刑部尚书接过细看,忽然倒吸一口冷气:"这......这笔记......"
"是赵妃身边掌事嬷嬷的侄子,当年在太医院当差。"萧临目光冰冷,"此人现已招供,画押在此。"
"陛下!"赵妃突然扑出来,金钗散落一地,"臣妾冤枉啊!这是那秦贵妃陷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