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亲自查验每一份入口的膳食仙果,连沐浴的水温都要反复试过,夜间更是警醒无比,苍杳稍有翻动他便立刻醒来,紧张地询问是否不适。

倒是苍杳觉得萧玄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每日的生活几乎脚不沾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爽感!

在他的极致呵护下,苍杳的腹部果然一天天明显地隆起,如同揣着不断长大的小西瓜。

到了孕晚期,双生胎带来的负担愈发沉重。苍杳时常呼吸不畅,需要倚靠着软垫才能稍缓,萧玄便每日不厌其烦地用神力为她细细按摩疏通,最难受的是腰背酸疼,常常夜半时分也无法安眠,细密的冷汗浸湿鬓发。

萧玄把这一切痛苦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每当看到苍杳因为呼吸艰难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因为腰背酸痛而忍不住发出的细碎呻吟,甚至因为胎动剧烈而疼得脸色发白时,萧玄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发紧,又窒闷得厉害。

他那张冷峻的脸上,此刻再也找不到半分平静,眉头总是死死拧着,形成一个“川”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颚绷得紧紧的,每一次苍杳难受的抽气声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

他常常半跪在榻前,动作极其轻柔地为她揉按后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神色,声音沙哑得厉害:

“很疼吗?阿杳…都怪我…”

“待这两个小混账出来后,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看着苍杳终于在疲惫中沉沉睡去,即便在梦中,那秀气的眉头仍因身体的不适而微微蹙着。萧玄的心像是被细针密密麻麻地刺着,疼得无以复加。

他凝视她良久,忽然想起曾在某卷古老秘术中见过,可短暂交换施术双方的五感感知。

一个大胆又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他再无犹豫,指尖凝聚起精纯的本源神力,小心翼翼地点在自己眉心,又极其轻柔地虚点在苍杳额间。

一道复杂古老的符文在两人之间一闪而逝,悄然没入彼此神魂深处。

“五感交换,成。”

翌日醒来,苍杳惊讶地发现,那如影随形的腰酸背痛、呼吸窒闷、还有腹部的沉重下坠感……竟然全部消失了!

她只觉得身体轻盈,神清气爽,仿佛又回到了未怀孕之时。

她欣喜地坐起身,却意外发现身旁的萧玄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眉头紧锁,似乎正强忍着极大的不适,连起身的动作都显得有些迟缓僵硬。

“阿玄?你怎么了?”苍杳担忧地凑过去,伸手想摸他的额头。

萧玄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声音有些沙哑无力:“无碍…只是昨夜未曾睡好。”

可接下来的两日,情况愈发不对劲。

苍杳依旧吃得好睡得香,行动自如,甚至能小范围地蹦跳两下。

而萧玄却愈发“虚弱”和食欲不振,面对珍馐美馔毫无胃口,甚至偶尔会莫名地干呕几下,精神萎靡,时常需要强打精神才能保持清醒,有时说着话脸色都会突然白一下,仿佛正承受着突如其来的剧痛,他甚至开始腰背酸痛,坐立难安,走路时都不自觉地用手撑着后腰。

苍杳再迟钝也察觉出了诡异……

这症状…怎地如此熟悉?!

她终于沉下脸,将又一次试图躲避她的萧玄牢牢堵在榻上,逼视着他躲闪的眼睛。

“萧玄!你看着我!你到底怎么了?!你若不说,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从她那坚决的态度里,甚至还少有的喊上了他的大名,萧玄此时此刻意识到终于是瞒不住了。

在她罕见的强硬态度和那红了眼眶的目光下,萧玄终究是败下阵来,他闭上眼,叹了口气,哑声道出了真相:“我与你,暂时交换了五感…”

“什么?!”

苍杳大吃一惊,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一身轻松,而他却日渐憔悴!

原来那些痛苦,竟全都转移到了他身上!他每日都在替她承受着孕晚期所有的折磨!

“你…你怎么能…!”她又气又急,孕期的不稳定激素让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萧玄却固执地摇头,忍着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无妨…我受得住。只要你不难受…便好。”

这诡异又好笑的一幕若是让外人瞧见,怕是眼珠子都要惊掉

堂堂玄龙帝君,替怀有双生子的帝后承担了所有孕期反应,每日被孕反折磨得萎靡不振,而本该辛苦的苍杳却活蹦乱跳,反过来照顾“孕夫”。

苍杳又气又心疼,最终忍不住破涕为笑,扑进他怀里,轻轻捶打他的胸膛:“阿玄真好!”

却也不敢再逼他换回来,只能更加细心地守在他身边,在他“孕吐”时递上温水,在他“腰酸”时为他揉按。

萧玄一边忍着不适,一边享受着爱妻难得的主动投怀送抱和贴心照料。

虽然身体难受,心里却甜得像是灌满了蜜,只觉得这罪受得……值了!

今日便是临盆之际,幽澜宫内殿被布置得温暖而静谧,柔和的神光笼罩着两张并排的玉塌。

一张玉榻上,苍杳正敞开双腿,很是悠闲地靠坐在软枕中,与一旁准备接生的白慕儿轻声聊着天,面色红润,神情惬意,甚至还能小口吃着递到嘴边的灵果,仿佛今日要生产的不是她一般。

而另一张玉塌上,情况却截然不同。

萧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墨发,紧紧贴在额角。

他剑眉死死拧着,薄唇抿成,每一次宫缩的剧痛都清晰地作用在他身上,让他抑制不住地发出沉重的闷哼,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攥着身下的锦褥。

这疼痛竟是他一个血气方刚且肩负神命的帝君都无法承受的,幸好交换了五感,不然小小的阿杳如何能承受得住。

“呃啊!”又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袭来,萧玄猛地仰头,脖颈线条绷紧,喉结剧烈滚动。

守在旁边的萧临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只能不断给他擦汗,温声鼓励着这个正在“替妻生子”的弟弟:“阿玄,再使把劲!对,就像这样…呼吸…对!”

“慕儿,怎么样啊?”萧临对着一旁的玉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