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旗笑笑,“喜欢多吃一点。”
宁宴随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等宁秋秋吃完一整块,他把水端给她,“还吃吗?”
宁秋秋接过水,摇头道:“饱了,谢谢哥哥。”
余光瞥见桌上的几本书,陆旗觉得有些眼熟,仔细看了看:“这是S大的大二高数教材?”
宁秋秋点头,“嗯,我无聊的时候会看看,小陆哥哥怎么知道?”
陆旗翻了几页:“我大学就在S大念得,教这门课的教授特别严格。”
他还记得那名教授姓杨,他的挂科率全系最高,陆旗是当时唯一一个满分。
宁秋秋眼睛一亮,“那小陆哥哥有时间教教我好不好?”她撇撇嘴,“我的家教老师不能进医院,我有不会的题都不知道问谁。”
“好啊,”陆旗笑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wx上问我。”
午后的太阳带了两分红意,宁秋秋打了个哈欠,护士推门道:“病人该换药了。”
陆旗摸了摸宁秋秋的头,“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宁秋秋笑,懂事地说道:“嗯,不过也不用常来的,哥哥说你以后会很忙,秋秋想你们了就给你们打电话。”
被她站在门口目送着离开,出医院的路上,陆旗还在沉默,半晌开口,闷闷地说道:“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宁秋秋本该有一对爱她的父母哥哥,快乐地长大,却因为种种意外变成这个样子。
宁许夫妇在天上也会难过吧。
不过,陆旗心底的疑问慢慢扩大,宁秋秋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出了电梯,陆旗漫不经心地往前走,被宁宴随伸手拦住,“这边。”
“哦。”陆旗转过身子,刚拐了个弯,迎面撞上了一人。
对面的人比他还要高出一头,陆旗恰好撞在他胸口上,还没等他说话,对面就出声了,一个清冷,嗓音冰得似雪的声音说道:“抱歉。”
“没关系,”陆旗揉了揉鼻子,正欲离开,却发现身边的宁宴随有些不对劲。
他侧过头,疑惑道:“宴随?”
身旁的宁宴随气息沉重,脸色阴沉无比,拳头紧紧握着,凶狠的目光紧紧看着那人,一字一顿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郁茗平静且言简意赅道:“来看秋秋。”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宁宴随的愤怒,他上前一步,暴戾的模样是陆旗从未见过的
“看宁秋秋,你配?”
郁茗没有被他激怒,“我答应过秋秋要照顾她一辈子。”
陆旗心念一颤,抬眼看向他,这人说得是什么意思?他和秋秋有什么关系?
闻讯而来的院长小跑过来,从办公楼到住院部,真是难为他一把老骨头,好悬没把腰闪着。
“郁先生,宁先生,”他对两人微微点了下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宁宴随语气阴沉:“宁秋秋患者的那层我已经包下了,外人不准进入。”
“是,是这样,”院长说,“宁小姐的住院环境医院时刻注意着,不会有任何差池。”
“听见了?”宁宴随对郁茗道,“你算什么?我才是她哥哥,她合法意义上的监护人。”
最后是陆旗拉着宁宴随离开了医院,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郁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外界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陆旗考过驾照,但是也仅限于考过,拿到证以后他就再没碰过车了,更别提是迈凯伦这种豪车。
宁宴随坐在副驾驶,陆旗双手把着方向盘,手心有些汗湿,他问:“咱们回哪?”
宁宴随沉默几秒,“回你家。”
陆旗猜的没错,宁秋秋的脸的确与郁茗有关。
六年前,宁宴随为了公司的事情成日不在家,一腔精力都扑在工作上,年幼的宁秋秋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夕之间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不在她身边了,但也乖巧地不哭不闹。
那时候经常有几个和宁氏有点关系的家族小辈来找她玩,年纪有大有小,但最大的也不过十几岁,她本着是家里小大人的想法,每次他们来就噔噔噔下楼招待他们。
一次一个小辈忽然提出去郁家正举办的宴会凑热闹,宁秋秋本来是不想去的,但他说:“你不是想你哥了吗?据说宁宴随也会去。”
就这样,宁秋秋跟着他们上了车,摸进宴会厅,几个小孩待了会儿觉得没意思,便四处乱逛,不知怎么就来到了郁家住宅后一处小楼里。
那是郁家给长子郁茗专门修建的实验室。
当年不过刚成年的郁茗已经是出了名的热爱科研,他成日泡在实验室里,对外界漠不关心,更不理会郁家举办的活动。
等郁茗在操作台前专心地把试剂融合好,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回头发现三四个孩子站在身后。
“你们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进来的?”郁茗奇怪道。
没人回答他,大家都被实验室高级的设备和五颜六色的试剂吸引了,郁茗走过去,“这里很危险,快回去。”
其中两个孩子不听他的劝告,反而在里面四处跑起来,“宁秋秋,快来玩!”
宁秋秋站在原地,努力抬头才能看到郁茗的脸,她费劲说道:“大哥哥,你知道我哥哥在哪里吗?”
郁茗低头看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孩:“你哥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