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山忽然开口说道:“应该是药膳。”

“药膳?”医生眼睛一亮,“有这个可能!药膳比单纯的食物补益性更强不说,吸收的还要比药物快,服用药膳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左依沉默几秒,开口道:“那麻烦您给我开一些药膳的方子吧。”

医生摆摆手,笑道:“夫人不懂,这个药膳是大有讲究的,它因人而异,只有对特定的人开出特定的药方才会起到最好的效果,就算我来开,肯定也是没有您当年的那副药膳效果好的。”

他找清了原因,声音也轻快起来,“所以您还是尽快找到当年给您制作药膳的那个人,由他来继续为您熬制,相信夫人的身体调养一段时间会更好的。”

医生说完这句话,却发现秦以山两人面色都有些异常,像是……为难一样,他疑惑道:“怎么,难道是当年制作药膳的那个人找不到了吗?”

正待气氛沉默之时,秦寄明大步走进来,脸色尤其的难看。

秦以山便趁机说道:“今天辛苦了,先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医生虽然感觉有哪里奇怪,还是略微颔首:“好的。”

等人走了,左依脸颊撇向一边,轻轻哼了一声,“别说让陆旗给我熬药膳了,你让他回来给你按摩他不是也当没听见?上次还敢那么顶撞我们。”

她似乎还没说够,“前几年装得那么好,现在怎么样?装不下去了吧,白眼狼的东西。”

秦寄明从刚才就一直听着,强忍着医生离开才忍无可忍地说道:“妈,别说了!”

左依不敢置信地回过头,“你在冲我喊什么?”秦寄明一向是最孝顺的,别说对她大喊大叫,一次不听她话,违背她旨意的时刻都没有,今天居然因为陆旗对她发火?

秦寄明的胸膛上下起伏,心里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壅塞着,他闭了闭眼,勉强还算镇定地对佣人道:“秦宝在哪里?叫他出来。”

左依站起身,用眼神示意佣人不需要,对秦寄明训斥道:“你弟弟最近忙着学校社团的事情,昨晚很晚才回来,你叫他干什么?”

秦寄明几乎要笑出来,他真的笑了,在左依和秦以山惊异的眼神下,他缓缓说道:“爸,妈,你们根本就不了解秦宝,什么学校社团,什么活动,都是骗人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以山终于开口,“从你一进门就很奇怪,又是对你妈妈,又是对你弟弟,你疯了?”

秦寄明沉默半晌,拿出手里的文件夹扔到桌上,“你们看看吧,看看自己的好儿子都做了什么。”

秦以山不明白大儿子到底发了什么疯,但还是耐着性子拿起文件和左依一起看。

秦寄明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事实:“秦宝这几年经常去澳门的几家赌场赌博,有输有赢,输得时候甚至欠下五六百万,他一直瞒着我们,那年公司的投资资金就是他用海外账户转到了澳门的赌场,然后陷害给陆旗。”

秦以山一张一张翻着手上的文件,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秦宝这几年什么时候,和谁一起去了澳门的哪家赌场,赌了什么,输赢多少,输的钱又是从哪来的。

身为秦家最受宠的小儿子,秦宝的信用卡银行卡具体有多少甚至连左依也不清楚,他如果小输就用自己的零花钱抵,大输就偷偷动用公司的财产,不过因为行事比较小心,秦以山和秦寄明对他又没有戒心,所以从来没被发现过。

唯一一次露出端倪是陷害陆旗那次,他凭着炉火纯青的演技让秦以山放弃追究那笔资金的去向,直接给陆旗定了罪。

从那以后他更加肆无忌惮,去赌场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不仅如此,”秦寄明继续道:“秦宝在陆旗进入娱乐圈后也一直在找水军黑他,诱导娱乐圈的舆论。”

文件里附上了秦宝的水军对陆旗辱骂的词条,那些话任谁看都不敢相信会是一个弟弟对哥哥说出来的。

“这……这不可能。”左依的披肩掉落在沙发上,保养得当的手夺过文件,声调犀利:“这是哪来的东西?小宝不是这种人!”

秦寄明闭了闭眼,掏出手机调出一个视频,“你们看吧。”

秦以山接过手机点开,镜头一阵晃动,听秦寄明道:“这是我的人上周亲自去澳门赌场拍到的,这就是秦宝说得学校社团。”

视频里在一处很宏大华丽的地方,一张张的牌桌横纵排列,过了一会儿,秦以山一颤。

镜头里出现一个目标,秦宝混在三四人里,他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看起来似乎是喝酒了,身子搭在牌桌一侧,不知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他趴在另一人肩头笑,然后忽然把自己身边的筹码全推了出去。

赌桌上瞬息万变,经过几分钟紧张的博弈,秦宝败下阵来,筹码输得一干二净,他不屑地撇撇嘴,和朋友离开了。

视频戛然而止,只余下看视频的人愣在当场,秦以山脸色由白转红,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左依也是呆坐在沙发上不知该作何反应。

毕竟在他们心里,秦宝是最乖,最单纯,最孝顺的孩子。

秦寄明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已经平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些并不是真的全无线索。

只是一直以来他们内心的偏见蒙蔽了双眼。

客厅死寂一般,连佣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消失了,楼上传来声音,秦宝睡到日上三竿终于肯起来了,他穿着奶牛睡衣,揉揉眼睛,慢吞吞地边下楼边说道:“妈妈,厨房有什么吃的吗?”

没有人回答。

秦宝注意到不正常的气氛,踱步到他们身前,“怎么……”话语一顿,他看到了桌上的文件和秦以山手上的视频。

秦宝僵住,半晌抬起头,还妄图撒娇糊弄:“爸妈,大哥,你们这都是哪里弄来的啊,太夸张了,是不是二哥?上次我惹他不高兴了,他……”

“别说了,”秦寄明开口,淡淡地打断他,“事实摆在面前,你还要诬陷你二哥么?”

秦宝的心脏剧烈跳动,“还?大哥什么意思,你觉得之前那件事是我做的?”

他大声反驳着,似乎这样就显得自己更冤枉,声音都带了丝哭腔,“二哥到底和你们说什么了让你们都相信他?”

“他什么也没说,”秦寄明淡淡的,“一直以来不都是你在说?”

秦宝愣住,“什么?”

“你说陆旗不是故意的,是鬼迷心窍才把公司的钱转移;你说是他把你送给爸的玉扳指摔碎;你说是他对你发火,故意惹怒你才让你忍不住出手打他,”秦寄明一件件细数,“这些都是你说的。”

秦宝脸色苍白,身子细细抖着,转身看向左依,“妈……”

可这次连左依也没看他。

“你赌博,挪用公司财产,陷害亲人,究竟还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秦以山的脑袋隐隐作痛,他伸手指着房间,不愿意多看这个小儿子一眼:“你给我滚回房间去,没我的同意不准出来。”

秦宝喊道:“我不!我还要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