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桌的两人面面相觑,“可是我们只是在背文言文,什么也没做啊。”

“什……”看着两人疑惑无辜的面孔, 孙舒婷僵立在当场, 整个班级向她投来震惊的眼神,她突然爆哭出声, 跌跌撞撞地跑离了教室。

没过多久就是一模考试,她理所当然地考砸了, 退步到年级三百多名, 成绩出来后,孙舒婷主动要求将自己的座位调到了最后一排。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埋在陆旗的胸口上小声抽泣,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旗不发一言,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青春期学生们的恶意有时是无意识的,他们并不知道自以为随意的玩笑或举动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等真的出事了,他们也多半会惊讶地说:“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会这样,只是开个玩笑啊。”

也许未来长大后的某一天,他们会后悔自己曾经对别人做出的举动,但也只是短暂的后悔而已。

“小婷,”陆旗说,“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一样善良,有的人天生就习惯用恶意揣测别人,肆无忌惮嘲笑别人,但这些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能用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孙舒婷抬起头,眼睛仍旧红红的,“我也想过不理他们,可是我控制不住。”

陆旗笑了笑,把她脸颊旁边的一缕头发拨开,“很正常,人类是社会性群体,并不是独居动物,我们当然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可在意不代表一定要受伤害。”

孙舒婷似懂非懂,她点点头:“陆哥,谢谢你安慰我。”

“坚强点,”陆旗笑笑,“觉得累就在家休息几天,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如果还有让你不爽的人,也别惯着他们,好不好?”

“嗯……”孙舒婷应下,终于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颜,“我知道了。”

目送她背着书包离开的背影,陆旗微微沉下眉眼。

转眼又过去两天,几家珠宝和服装品牌赶着冬季上新,陆旗又做代言人又做宣传大使,忙得连轴转,好不容易才有半天的休息时间。

艺人休息室,陆旗低头翻看平板,“柳姐,13号我有行程吗?”

柳旭想了想,“暂定GS家珠宝广告的商场宣传,别的还在安排。”

“宣传可以推后一天吗?”陆旗问,“我那天有其他安排。”

柳旭扶了下眼镜,没多说什么,“可以,我去和品牌方谈一下,延后一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了,”陆旗犹豫一下,“公司可不可以……帮我开个类似介绍信的东西?”

柳旭的目光投向他,“你是说主动出演场地节目?哪家的,可以是可以,但可能会影响收入。”

陆旗摇摇头,“不收钱,免费出演就好,在一家公立高中的艺术节。”

总裁办公室,宁宴随正在接电话:“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对面一个冷艳的声音响起,“用不着,你带着你的小男友按时过来就好,那次私宴后我妈把他夸了个遍,我倒要看看他是何许人也。”

“OK,”宁宴随应下,“那到时候见。”

挂下电话,余光瞥见陆旗,“站门口干什么?”

“怕打扰你工作啊,而且万一你说得工作内容很重要怎么办,”陆旗反手关上门,“总归我又没什么事,站一会也不累。”

宁宴随轻笑一声,“就算我说的是商业机密,你听见能有什么用。”

“那可说不准,”陆旗倚靠在桌边,“说不定我就是你对手的下属,被派来实施美人计,拿到机密后再一脚把你踢开。”

宁宴随嗓音沉沉地笑了两声,勾住他的腰,“看来是很了解我的对手。”

陆旗伸手按住他肩膀,“贫嘴。”

“刚才是陆情给我打的电话,”宁宴随解释说,“她邀请我们去陆家暖房。”

“她家一定很大,”陆旗想了想,“大房子也需要亲朋暖房吗?”

宁宴随点点头,“这是陆家以前就有的习惯,我也是听我爸说的。”

“那时候陆家不富裕,一家四口总是挤在一个小房子里,但每次搬家一定会邀请我爸妈他们去暖房,很热闹。”

“一家四口?”陆旗问,“鸾阿姨她们还有其他孩子吗?”

“嗯,”宁宴随短暂地应了一声,“陆情还有个弟弟,但是很小的时候就被仇家绑架,已经死了。”

他顿了顿,“这对鸾姨家来说是永远的痛,千万不要在她们面前提起。”

陆旗缓缓点点头,皱眉道:“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幸福美满的一家还有这样的过往,因为仇家失去自己的孩子该多痛苦。”

宁宴随垂下眼睫,“那个孩子被劫走后,陆叔他们一直没有放弃,把陆情安顿在南方的外婆家就一直在寻找小儿子的踪迹。”

“最后费劲辛苦找到仇家的亲人,却得知那孩子早已惨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之后的几年他们一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中,直到近些年才好一些。”

“那个孩子去世的时候多大呢?” 陆旗知道这是人家的家事,本不该多问,可他却控制不住地问出口。

就好像有什么扯着他的心一样。

没想到宁宴随却摇头,说:“不清楚,陆叔和鸾姨最痛心的就是他们连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尸体在哪里都不知道。”

陆旗伸手扯了扯衣领,“虽然我没有亲兄妹,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但听到陆家的遭遇怎么这么难过,就像……”

感同身受一般。

“因为你善良有同理心,”宁宴随搂住他腰的手使力,“别想了,现在他们一家人好好的,去暖房的时候你再好好问候一下?”

陆旗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