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三清天和父神早就容不下功高盖主的凤凰族,才会一步一步催动?他们的不满,滋养他们的野心,最后迫使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不坠入焚业海,舍身成魔?”
“这些都是谁和?您说?的?是兰祁吗,还是寄生在兰祁体內的巫劭元神?”
丹曛面色一变,肃然提醒,“殿下,您不应该相信魔族,他们素擅以虚无缥缈的谣言蛊惑人心。”
九昭只冷笑:“原来姑姑口中的忠诚,尽是一场笑话?。”
没有试探,也没有猜测。
九昭口中一字一顿的笃定意味,令丹曛陡然意识到?,定是掌握了?某些真相,今日?她才会如此发難。
她的表情越发难看。
任凭神仙再神通广大,也无法?隔空读取他人的心声。
她不清楚九昭查明了?多少,真相是只与凤凰族有关,还是連神后也……
不敢再深想?下去,丹曛顾不得捂住心口减缓痛楚,以头磕地,为神帝辩解起来:“事情并非殿下想?”
话?未说?完,又?被九昭打断:“好啊,并非我想?的那样,那就把?当?初你没有在母神面前做到?的事情,在我面前做一遍吧。来啊,发誓吧发誓你没有模仿母神的笔記,去伪造她回应巫劭邀约的书信!”
事情还是走向了?最糟糕的预想?。
不用看,丹曛也知晓自己内心的念头,已在面上清晰呈现。
她该说?什么?
继续欺瞒九昭吗,还是把?神帝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说?出来?
算计整个?凤凰族的行为,于同为凤凰的九昭,固然不齿
可除了?那么做,又?怎能确保帝位的稳固,三清天的安宁?
丹曛抬起头,试图通过镜面的映射,去捕捉九昭真实的心情。
然而白绸蔽目,她只看到?无限肖似于神帝的锋利下颌轮廓:九昭是帝座养育在心脏里五百年,堪堪诞育出来的爱女?她长得和?父亲那么相像,却半点也没有帝座的杀伐决断。
一股说?不出是感?慨还是失望的情绪,促使丹曛抿了?抿嘴唇。
她明白若要?避免盛怒之下的九昭处罚,自己应该顺着她说?些缓和?父女?之间关系的好话?。
言语出口,说?的却是:“殿下,开头、过程,只是世人为了?编撰完整的故事,才会想?出来的说?辞。
“实际上唯有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神后没有被她的弟弟和?族人連累,哪怕他们叛为魔族,她依旧是三清天最尊贵的神后,所有神仙皆对她俯首称臣况且,帝座做一些事也不全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三清天和?您。凤凰族出了?巫劭这个?天赋最强者,野心不断壮大,若不当?机立断,将其割舍,恐怕三清天的帝座早已易主也未可知。”
丹曛的每一句话?,都令九昭的心凉透一分。
她像是活在梦里,用气声重复着对方赋予母神这短暂一世的定义:“最尊贵的神后?”
而后,梦境骤醒,高声怒斥:
“你告诉我,人连命都没了?,那些权势、地位、一呼百应的风光,究竟有什么用?!”
第158章 第158章 “至少,女儿的心不想再被……
丹曛因九昭的呵斥而无言。
辗转过后, 又言不由衷地找补道:“害神后重?伤早逝,并非帝座的本意。
“那时仙兵们面?对凤凰族的精锐队伍连连失利,因神后熟悉同族习性, 帝座才会向?她求助……退一万步讲, 神后不僅僅是帝座的妻子, 更掌握一方神职, 稳固三清天?, 维护仙族的利益, 是她的本分。”
语未毕,她膝行两步,来到九昭面?前, 用额头抵住九昭缀着明珠的鞋尖, 恳切劝告:“您如今代掌三清天?事?务, 一切都步上正轨,哪怕帝座伤愈转醒, 也会为?您感到欣慰,继而正式退位讓您登基为?帝
“殿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过去的事?便叫它过去吧!”
被自己视作半个?養母的年长女官, 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九昭只觉心口?燃烧着的火焰愈发煎熬。
这?煎熬来源于从小到大的认知被颠覆的痛苦。
说起往事?, 说起母亲的死
丹曛竟然没有半分內疚。
她的字字句句看似在解释, 实际上, 只为?试图讓九昭明白他们、认同他们。
她是神帝身边最能幹、最受重?用的女官。
也是一直以来神帝全部意志的执行者?,他的忠诚拥趸。
九昭想起,那段扎根在识海, 因刻骨铭心而永不熄灭的記忆里。
自己的父神,也在处处狡辩。
用愛,用责任,用迫不得已,来抵消欺骗和利用造成的巨大伤害。
“这?是你的想法吗?”
九昭情不自禁发问,“还是父神从来就是这?么想的。”
她充斥在语气表情间的不可思议和厌棄,如同尖针插入丹曛隐匿希冀的瞳孔。
刺痛使得她握紧广袖遮掩下?的手?掌。
为?何、为?何生没有神后陪在身边一天?,从小由自己和帝座抚養长大的孩子,性情会这?般、这?般肖似她的母亲,半点也不懂得他们的筹谋和良苦用心?
半炷香前,浮现在脑海的念头,随着九昭的不肯妥协进?一步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