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萧潇下意识地扭头,就看见苏宛宛撩开了帷帽,冲着她点了点头,她顾不上林统领,一路小跑地朝着这两人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我之前不是让人给你们送信,让你们这段时间不要在外走动吗?你这伤还没好,出来干什么?”孟萧潇皱眉看着苏宛宛,眼神带着埋怨。
苏宛宛却笑了,“我不通医术,也帮不上你的忙,不过我自幼在遂州城内长大,做不到对这种事情视若无睹。外面的马车上装着一些粮食衣裳和棉布,都是你们能用的东西,我母亲也已经在府门口给受难的百姓施粥放粮了。”
孟萧潇万万没想到,在这场疫症面前,最先站出来的居然是人人都瞧不上的苏家。
南辰王府虽然已经花了不少钱财去做事,可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南辰王能做的也不多。
苏宛宛今日的举动,无疑是在那些世家权贵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让那些瞧不上她们苏家的人彻底抬不起头了。
孟萧潇看向苏宛宛,“苏姑娘能有如此善心,在下替城中百姓谢过姑娘,不过你们来回奔走一定要小心,你的伤还没好,可千万不能染了病。”
孟萧潇让人将几包汤药交给了绿容,就把人给赶走了。
苏宛宛临走前还是留下了一些身强体壮的家丁给孟萧潇使唤,“这些都是我们家里签了死契的下人,都是信得过的,你放心用。”
孟萧潇心头一暖,说不感动是假的。
南辰王虽安排了人驻守,但这些人真正听话且能用的没几个,有胆子去给那些病患上药的,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再加上无人轮换,这几天下来,每个人都被磋磨得快脱层皮了。
苏家来的这些人,简直是雪中送炭。
孟萧潇把粗麻衣裳发给了这些人,开口道:“一会儿穿上这衣服之前,绳子系好,你们的衣角裤脚,鞋袜必须套严实了,手上缠着的布,给这些人上药的时候,棉球只能一人用一个,而且你们手上缠着的棉布和脸上的面纱,每隔半个时辰,务必要换一次。”
看着那些人不解的神情,孟萧潇解释道:“你们是来帮忙救人的,家中都有妻女老小,我总不能让你们因为救人把自己搭进去吧?按我说的做,定会保你们周全。”
孟萧潇给每个人发了两颗解毒丸,正想继续吩咐时,人群中就爆出了一声惨叫。
“啊!我的脸!我的脸烂了,救命啊!救救我!”
孟萧潇顺着声音扭过头,只见一男子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半面铜镜,看着自己的脸,手不断地抓挠着,皮肉都被指甲带了下来。
那声惨嚎,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孟萧潇怒火噌地一下就蹿上来了,“谁给他的镜子?!还不拿走!把人给我按住了,绝不能让他继续抓挠!”
第四百二十一章 铁血镇压
那男子的惨叫不绝于耳,原本就情绪低落的人群中,顿时爆出了阵阵哭声。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是哭喊着的人,悲怆的氛围开始弥漫。
“我是不是活不成了呀?我还不想死啊,呜呜呜……”
“染了这种病,就算是治好了,也没有脸出去见人了……”
哭喊声连成一片。
就连青水都垮着脸,靠在一旁,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生无可恋。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那男子,按在了地上,重新施药包扎,孟萧潇连麻沸散都掏出来了。
为了以防万一,孟萧潇干脆抬手在男子的后腰上扎了一针,那人整个倒在了地上,手脚也在动弹不得。
这样气氛中,孟萧潇的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手上的银针快狠准,上药也丝毫不拖沓。
直到稳住了几个重症病人,孟萧潇才长出了一口气,她抹掉了脸上的细汗,一个翻身便借力跃到了院中的石台上。
“各位,哭够了吗?喊够了没?要是还没发泄完,接下来这一个时辰什么都不用干了,大家就坐在原地哭!看看你们的眼泪,能不能治好你们身上的鬼疮疫!”
孟萧潇的怒吼让原本还在哭喊着的众人,骤然安静了下来。
可很快,人群中又响起了不满的抱怨声。
“你凭什么这么说呀?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我们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不知人群中是谁吼了一声,附和声不绝于耳。
孟萧潇却冷笑着,“我若是没有同情心,此刻,你们就已经在家里烂成一块枯骨了!哪儿还会聚在这儿集合用药?遂州城里的药材和寻常生活必备植物已经都紧着你们先来了,这个院门外,比你们还可怜的大有人在!”
孟萧潇一边说着,一边扯下了手上的纱布,“今天你们谁若是不想留在这,只管走,出了这扇门,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此话一出,就连留在此地的林统领都皱紧了眉头。
孟萧潇却不以为意地继续道:“门外,是你们的挚爱亲朋,妻儿老小,你们想带着这疫症去拉着他们共赴黄泉,我无所谓,大不了在城门外挖个坑,一把火烧了了事,等你们死绝了,还省药材了呢!”
鬼疮疫从感染到发作,再到暴毙而亡,不过十日之期。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孟萧潇将汤药汁子涂在手上,重新包好后,从石台上一跃而下,“还没有上药的,到这边来排队,若是再让我听见你们哭天抢地地抹眼泪,就都给我滚出去!”
同情心救不了这些人的命。
唯有强权和铁血手腕,才能镇得住人心。
孟萧潇扭头看向林统领,“凡是想趁乱生事,还有那些想逃出去的,杀无赦!”
总有人想试探孟萧潇的底线,有人想借着她的话头,冲出院子。
可刚一出门就被巡城守卫拦在了当场,一颗大好的头颅就这么砸在地上,滚成了烂西瓜。
孟萧潇又让人把尸体挂在了门口。
还想生事的人,彻底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