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只是虚虚地握着长剑,但是力道之大,不管赵晚晚如何用力,都拜不下去了!

凤君尧冷笑出声,“赵小姐,是你跟你的丫鬟口口声声说自己该死,怎么真到了要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之前是出言不逊了?”

赵晚晚被当众架着,下不来台,憋的眼眶都是红的,盯着凤君尧,彻底豁出去了,“王爷可能不入佛门,不知道苍生可贵。这丫鬟是一条人命,不过是为了主子多说一句话,若是这样也该死,那这世上,可还有忠心之人?”

谁人不知,六皇子是个杀神,跟他讲佛门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但偏生,赵晚晚就说了。

她在寺庙长成,年年祈祷太后万福金安,天下和平昌盛。

用太后的话说,她代表着国运。

凤君尧却好似听了个笑话,“你这么怜悯苍生,不如你替她去死吧。如何?你死了,我就放过她。”

赵晚晚一口气险些就背过去。

这是什么歪理。

她为丫鬟求情,就要把自己的性命赔上,那她一天到晚,怕是都死不完呢。

凤君尧看着赵晚晚的表情,语气冷凝里,带着几分玩味,“怎么?不舍得啊。你也觉得她是个丫鬟,不值得你为她去死对不对?”

赵晚晚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亦正亦邪的脸庞,“王爷,您这是谬论。”

她是主,她是仆。

自古只有仆为主死,主为仆死,也只有凤君尧能干的出来。

凤君尧一字一顿,“所以,你配说什么苍生?丫鬟不是苍生么?”

第三百三十章 谁给的脸

赵晚晚被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约是身在内宅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这么不讲理的人。

偏生对方还一句句,怼的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以凤君尧的个性,随便让个丫鬟去死,是不会收回成命的。

孟萧潇闭了闭眼睛,拼命把自己的圣母心往下压,理智道,“王爷,这丫鬟虽然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些,但今日毕竟是相家的赏花宴。相老夫人大病初愈,也是见不得血腥,您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权当是用慈悲之心,给相家做礼了。”

她说完,就专心致志地看着凤君尧,凤君尧也看着她。

两人表面看似都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凤君尧的意思很明显,“凭什么答应你。”

孟萧潇眨巴眨巴眼睛,视线往下,落在男人的腿上。

他的腿和命脉都还掌握在自己手上呢。

凤君尧半点也不怕,用手比划了一个五。

孟萧潇理解,一瓶药少五两?

成交。她点了点头。

凤君尧这才满意了。

孟萧潇没说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一个疯起来连身边的人都赶尽杀绝的男人,一个上一次险些取了自己的性命的男人,她半点也不敢赌他有什么人性。

只提醒他来了,可别砸了相老爷子的场子。

听到那句慈悲之心,赵晚晚甚至有些讥讽地勾了勾唇角,眼底带了几分讽刺和幸灾乐祸。

一个连人性都没有的人,能指望他有什么慈悲之心?

孟萧潇不过是把自己的话重新说给凤君尧听而已。

她就不信,国运都不放在眼里的凤君尧,还会因为她那一句慈悲之心动摇了心思。

就在她专心致志等孟萧潇出丑的时候,没等她的心思转完,就听见凤君尧眯着眼睛笑了,笑容虽然依旧是带着邪气,但是到底没有刚才那么沙发决断跟清冷了,“你瞧瞧人家多会说话。”

他抬了抬手,淡声道,“都说我有慈善之心了,那就抬下去吧,别脏了相府的地。”

赵晚晚脑门上清晰地浮起几个问号,一脸震惊地盯着面前的人。

这就好了?

孟萧潇说的话跟她之前说的,有什么区别?

凤君尧凭什么就听了她的?

赵晚晚紧咬着红唇,甚至在心里想,那丫鬟,还不如真的死了。

眼看着丫鬟被拖下去,赵晚晚明明没有挨巴掌,脸上却是火辣辣的,她刚才又是跪又是威胁的,都没对凤君尧起任何的效果,反而孟萧潇随口一句话,凤君尧就乖乖听话了。

这场景,高低立现。

不少刚才绕着赵晚晚转的人,这时候都闷不吭声地,往后面挪了挪身体,生怕被赵晚晚波及。

甚至,连应欢和赵海棠这样的狗腿子,都不敢一直扶着赵晚晚了。

赵晚晚能不能当成这娘娘还是未知的事情,但是凤君尧却是真的王爷,何况,刚才那丫鬟的惨状她们都亲眼可见,正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即便是赵晚晚也救不了。

赵晚晚感觉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她从没这样地希望过,刚才那丫鬟是真的死了,这样大家就绑在一条船上,谁也别想落什么好名声。

可她更恨孟萧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