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梦见凤御临,但是确定他没来之后,心里甚至隐隐有些失望,“你去问问玄霜,平遥关那边可有其他消息。摄政王和四皇子在边关是个什么情况。”

云风眼睛促狭地眨了眨,“爷,您是不是惦记着摄政王爷呢?”

孟萧潇以为自己脸皮够厚,只是在听见云风说话的瞬间,耳根还是不受控制地一红,嘴硬道,“你刚刚没听到我也提了四皇子?凤君琛好歹在家里跟你们斗智斗勇好几日,你们竟然自动把人忽略了,真真是伤人心。”

云风想起凤君琛在府里每天被她们追着揍,却还要作死挑衅院子里的机关阵法的阿虎面,就有点想笑,“他虽然归为皇子,却是自小跟兵将们长在一块的,身上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度,稍微易容没入人群,一身的烟火气,还真是让人真假莫辨。他有这样的本事,加上我们四个可能都打不过的功夫,在战场上也能逢凶化吉的,无须担心。”

她言语里,掩不住对凤君琛的赞赏。

孟萧潇不禁想,比起凤君琛的风光霁月,温柔坦荡,那个阴鹜变态的六皇子,实在不像是跟他是一母同胞出生的。

她更搞不明白,高贵妃为什么会放着人中龙凤的儿子视而不见,却对一个残废这样偏宠溺爱。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高贵妃那一碗水不仅端不平,还要吧属于凤君琛的那一份东西都捧到六皇子面前了。

凤君琛没长歪,纯粹是凤御临教导有方。

孟萧潇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去查一查凤君琛的身世的,她虽然答应给六皇子治腿,但是倘若给这个六皇子治好了腿会成为凤君琛和凤御临的敌人,她还得另想办法。

云风促狭道,“扯上四皇子,是不是就是为了避开摄政王的话题呢?说到底,您就是惦记他了。”

孟萧潇转开视线看向别处,“能不惦记他嘛,他把孩子还丢在我这呢。他要是就这么一去不回了,我岂不是要养着麟儿一辈子。我还没成婚了,这名头我可担不起。”

云风呦呦呦了一声,“那您是想嫁给摄政王么?”

孟萧潇彻底恼了,“别胡说。”

云风也不怕,小心翼翼地打开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去查看昨天的伤口,确定已经不流血了,才放下心来,叹息一声,“平心而论,七王爷虽然名声差了点,但是确实不失为良人。不好女色,为国为民,看玄霜那个意思,摄政王府后院这么多年都没有女人。据说啊,当今圣上努力了不少次想给摄政王府送女人来着,说是个小世子找个母亲,但是他誓死不从。这么多年,还真就只守着小世子过日子。”

云风是跟着孟萧潇时间最长的丫鬟,她身上几乎什么事儿云风都知道。

虽然有些模棱两可,也无人承认,但是云风就是觉得,凤惜麟真的就是孟萧潇的孩子,毕竟当初孟萧潇被谷主捡回去的时候,肚子被破开,确实像是生过孩子的。

“何况,他声名在外,百姓虽然怕他却也敬仰他。东陵有这样的战神在,是东陵的福气也是百姓的福气。我从前觉得战神这样的称呼,总有些沽名钓誉,毕竟一场战争的胜利,从来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可王爷的本事是真的。财富也是真的,地位也是真的。这样的人,配您刚刚好。若是换了旁人,我们四个总觉得差一点意思。”

这其中,甚至包括大师兄江丞。

从前两人谷里默认的一堆,怕是上到谷主,下到下头管事儿的掌柜,都知道江丞对孟萧潇的心意。

奈何孟萧潇根本不开窍。

如今她们才发现,都这样的年纪了,哪儿有真的不开窍,不过是不想知道罢了。

“我们虽然是您的丫鬟,但是认识时都是一般年纪,是真心把您当成姐妹看待。希望您能一生顺遂。”云风小心翼翼地把她受伤的纱布合上。

孟萧潇不是个爱流泪的人,却是听的眼泪吧擦的,笑着调解气氛,“怎么忽然变的婆婆妈妈的,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啰嗦的性格。”

云风想起昨晚看见她浑身是血,不知死活的样子就眼眶发酸,“没什么啊,就是希望您好好的,过点正常人过的日子,不要总是受伤,也让我们几个也跟着您享享福。”

孟萧潇知道她们怕是被吓到了,赶忙道,“昨晚不过是个意外,你瞧着我不是也没死,好好回来了么?你们没让麟儿知道吧?”

云风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放心,小世子还不知道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那个孩子

“这两天他在学功夫,说长大了要来保护您。也在长身体,每天到了点就犯困。昨晚还在念叨说许久不见您。这大概就是母子连心吧。”

云风说话间,云花和云月端着洗漱的东西和药进来,孟萧潇靠在枕头上,看着丫鬟绕着她忙碌,虽然疼,但是总算没有像昨晚那样孤立无援的感觉了。

她想着云风刚才说的话,脑海里自动自发地浮现起凤惜麟肉嘟嘟的小脸,忍不住勾起唇角,“是。”

凤惜麟不是她的孩子,可他毕竟是代替那个孩子存在,他的存在,让她暖心。

可是或许真的是母子连心,她总是会控制不住想起那个被孟扶雪带走的孩子,如今还不知道在何处吃苦呢。

孟扶雪那样的人,见不得他好过,自然也不会善待她的孩子。

一想到那个孩子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苦,孟萧潇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酸疼到无以复加,放在被子上的手悄无声息地抓紧,还是云风看见,惊呼了一声,“哎呀,您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口又裂开了!快!伤药!”

孟萧潇的手掌被拽过去,见云风拿了药过来就要给她上,孟萧潇下意识往回缩了一下手,“不用了,这点伤没事。”

她心里想,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总要痛一点,才好像真的跟那个孩子感同身受。

风花雪月四个丫鬟齐齐着急,“这怎么能行!您这身子昨天留了那么多的血,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再这么下去,怕是不要命了!”

一群人手忙脚乱之际,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不轻不重地咳嗽声音。

众人回头看过去,就见风啸寒身穿一身选黑色镶金边滚纹的长袍,撩开帘子走进来,“谁不要命了?”

四个丫鬟看见风啸寒,齐齐起身给他行礼,还不忘告孟萧潇的状,“您瞧瞧,这边刚包扎好呢,她就把自己伤口又给弄到裂开了,还不愿意上药,这不是不要命是什么?”

孟萧潇:“……”

风啸寒接过云风手里的伤药,走到床边,没有坐在床上,而是在云月递过来的椅子上坐下,微微倾身拉过她的手,仔仔细细地给她上药,“你们都下去吧。”

风花雪月依次下去,还体贴的给师徒俩掩上了门。

风啸寒给孟萧潇止了血,重新包扎的时候,手上些微有些颤抖,显然还没有恢复完全,根本用不上力气,试了几次,纱布都缠不紧。

孟萧潇一阵内疚,意识到风啸寒把风花雪月都支走,就是怕她们看见他如今狼狈的样子。

她强忍着跟风啸寒说自己来的冲动,就这么举着手,静静看着风啸寒一次又一次给她缠手。

这是属于风啸寒的尊严,是一个曾经至高无上的医者的尊严。

她不想打扰。

风啸寒耗费了半个时辰,才把孟萧潇的手重新包扎好,满意地在包裹完美的手掌上打了个结,直起身来的时候,额头上沁满了汗,自嘲道,“老咯,这些事儿都做不来了。”

孟萧潇伸手捞了床边的帕子给他擦汗,“您这双手啊,是留着以后做大事用的。我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犯不着您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