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她一个小姑娘随着于兆和去昭狱,还亲手去剥皮,暴戾的不是一星半点,现在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报应。
可她面上还得端着一副担心的样子,“我既然已经嫁进于家,自然会把于家的声誉看的比我自己还要重要,绥宁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我放在心上呢。只是像是你今天这样子,再有一次,怕就是我把心窝子掏出来,这个孟姑娘怕也不肯伸手了。”
于兆和当即表示,“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关心则乱罢了。之后我保证不会再犯,只要你能把孟萧潇请过去给绥宁治病疗伤,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不用你给我什么。”相娇娇语气淡然,“这都是我该做的。”
她也不会要于兆和的东西,怕脏了自己的手。
她想要的,永远只有于兆和的命。
于兆和看见她温柔的样子,心里也不由一软,伸手就想要去拉相娇娇的手,“娇娇……我们……”
忽地,身后不远处传来云风的声音,“少夫人,我们姑娘说了,若是你要走,记得把行李带好,再次登门,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相娇娇下意识的收了一下手。
于兆和的手落了空,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是因为相娇娇回避的原因,只觉得是因为云风的打扰。
吓到了。
孟萧潇这明显是想要把相娇娇赶走的意思,于兆和可不敢在耽误。
等到孟萧潇把于绥宁治好,再收拾她也不迟。
这么想着,于兆和心里好受了不少,道,“你还是先回去吧,好好跟那个孟姑娘说点好话,我就先走了。你这边有消息以后让人跟我说一声就行。”
相娇娇装模作样的点了头。
站在原地,看着于兆和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的样子出了门,才彻底放下表情,转身一阵干呕。
不过是这么一点时间,跟这个狗男人虚与委蛇,她都快要吐出来了。
但是她弯腰,也什么都吐不出来,额头上的汗噼里啪啦往下掉。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才直起身,拍着胸口,眼泪汪汪地看向面前的云风,“你们姑娘呢?”
云风体贴地给她递上了帕子,温声道,“姑娘去了后边,让您一会先在药庐这里的等她,她马上就过来。”
相娇娇见孟萧潇果然没有赶她的意思,本来就翻涌的心情更难受了,眼眶红红的,莫名就有点委屈。
想到自己要为了自己,逼着孟萧潇去救于绥宁,她心里更膈应。
孟萧潇去后院看了一眼师父,又去隔壁看了一眼江丞。
江丞刚换了药,已经搬回去住了,孟萧潇来的时候,他刚睡醒,瞧见她神色还不错,这才放下心来,嗔怪道,“一夜未归,又去干什么去了?”
孟萧潇一边掀开他身上的纱布帮他查看伤口,一边漫不经心道,“睡不着就出去走走,没事儿,你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
江丞想问什么,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孟萧潇确定他伤口都在恢复,这才放心,“晚上再换一次药,明天就能结痂了。这几天且忍忍,可不能碰水。”
江丞点点头。“放心,就你那几个丫头看在那,我想碰到水都难。是”
这几天别说碰道水,就是想喝水都难。
孟萧潇不以为意地笑笑,“这也是为你好,师父还没醒,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你倒了,我们这些人就该散了。所以,师兄你要好好的,不然我真的连家都没有了。”
江丞只觉得窝心。
第二百零九章 放不下
他们这些人,本就没有家,是因为风啸寒带着他们去了神医谷,他们才有了去处。
所以他努力在京城站稳脚跟,用神医谷甚至是孟萧潇的名义开设慈幼堂。
就是为了让跟他们一样无家可归的孩子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原以为孟萧潇回到京城,就算是有了归宿,却不想家不成家。
所谓的家人,尚且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江丞想起第一次遇到孟萧潇的时候,她在丛林里拼命爬行,身上破的像是一个被撕碎过的破布娃娃,可是她依旧顽强的活下来,他跟师父遇到她的时候,她的手里还攥着一朵盛开的正好的野花。
他跟师父救人,原本是出于道义。可是真正给孟萧潇治伤的时候才由衷地感到佩服。
她身上虽然有伤,肚子上的伤口也狰狞,但是从针线起落的方向,应该是自己缝合的。
流血很多,但是她也幸运,在那片他们都很少涉足的山林里找到了不少止血消炎的药草,甚至还找到了一株野山参。
就这样,顽强地活了下来。
见者都会心生敬畏,感慨生命的强大。
要知道,那片丛林里,不仅树高草深,还时常有野兽出没,那天他跟师父也是机缘巧合,在后山迷了路,才会走到那片森林里,否则,也遇不到孟萧潇。
孟萧潇进了神医谷,成了整个谷里的团宠,所有人都心疼她,可也从无人问她当初那样坚持活下来的信念是什么。
江丞曾经以为,会是孟家。
可对孟萧潇来说,毁掉孟家,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情,如今孟家人都付出来应有的代价,死的死散的散。
并没有在她身上看见多少波澜。
可现在,他觉得,孟萧潇好像找到了方向。她在京城,有了比孟家更重要的羁绊。
或许是凤惜麟,或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