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这死牢之前,他在外面已经布好接应。

做好了各种准备,其中一个预案,就包括孟萧潇要劫狱。

孟萧潇得了准话,心里骤然一软,什么也没说,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他,抬手拿起墙上的火把,径直循着声音往里面走去。

玄霜一步不错地跟着。

越往里,鞭笞的声音就越是清晰。

只是江丞除了最开始那一声惨叫,之后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混账东西,什么人都敢跟本郡主抢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于绥宁气喘吁吁的,说话的间隙,伴随着因为用力扬鞭带着的微喘声。

“京都首富?呵呵!我倒看看没了你跟御临哥哥的庇佑,她还能躲多久!”

隔得远远的,就瞧见于绥宁穿着一身绯色的长裙,袖子已经用披帛往后束起,她手里正拿着一根三尺长的鞭子,一刻不停、用尽全力地往绑在柱子上的人身上抽打。

她的衣裙上是血,像是绽放在雪地里的花儿。

柱子上的人浑身脏乱,周身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而于兆和,正施施然地坐在边上的茶几上,悠闲的品茶,见于绥宁累了,忍不住皱眉,“你要是累了就歇会,让长庚替你就是了。实在没必要在这样一个贱民身上浪费时间,他横竖都活不成了。你拿刀拿火都行,没必要委屈自己。”

“等日后捉到那个孟萧潇,一定让你好好折磨。”

于绥宁放下长鞭,觉得哥哥说的对,抬手抄起边上火炉里的烙铁,就要往绑在柱子上的人身上烫去!

说时迟那时快,不远处一道火把破空而来,径直朝着于绥宁背后砸去。

于兆和完全没料到有这出。

因为来的是死牢,他身边并未带什么侍卫,只有一个小厮长庚。

可他显然也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变故,等反应过来,火把已经到了跟前,他本能地抬手去抓,嘴里低喝了一声,“小心!”

可他这一下不抓还好,却堪堪在火爆距离于绥宁后背分毫的位置一把抓住,长期在地下点着的火把,头上浸透了桐油,加上这一路风声,燃烧的正旺。

哪里是一只手就能阻挡的?

火苗瞬间舔舐了于绥宁后背的衣裳和头发,“彭!”第一下,就窜到了头顶!

“啊!”于绥宁后背一阵灼痛,手上的烙铁还没沾到江丞的身上,就砸在了地上,手忙脚乱在原地蹦跶,试图扑灭身上的火。

空气里除了皮肉烧熟后的香气,还有头发被撩烧后的焦味。

可这牢房里除了刑具就是火,哪里来的水?

“哥哥!救我!好痛!”于绥宁尖叫不听,一头乌黑的秀发眨眼就烧没了,她想伸手去捂,但又被头发上的火撩了一手的水泡。

于兆和赶忙把杯子里的水浇在她头上。

噗嗤一声。

黑烟冒起来!

头发上的火熄灭了,衣服上的火却还在继续。

偏生长庚看她后背都露出来了,不敢上手,“郡主,水牢里有水。”

于绥宁跳着脚往外跑。

第一百七十五章我是你爹

索性只隔了一条长廊,即便里面还绑着犯人,即便周边的地面上都是斑驳脏污的血迹。

她却是什么也顾不上了,整个扑进水里。

噗嗤。

火灭了,水牢下的水是常年流动的地下水。

目的就是让受刑的人冰冷彻骨,无力招架。

这样的温度对烫伤来说,初初是觉得痛快,但是很快,四肢百骸就被凉水浸透,冻的她发蒙,刚想攀着岸边的石头爬上来,视线内忽然出现一双精致的云靴,再往上,是一袭黑色斗篷,把里头的人都紧紧裹住,连脸都没露出来,看不出男女,也看不见容貌。

甚至,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于绥宁却是本能地从这人的身上感觉到彻骨的杀气,脑海里一个激灵,本能想要呼救,“救……”

命……

声音还没出来,就被来人一脚踹进了水牢里。

于绥宁已经分不清是怕还是冷,浑身不住打颤,扑腾着水冒出头来,想往里游再喊,一抬眼,就瞧见对面的刑台上还倒挂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犯人,身上的囚服几乎被抽成了一条一条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翻着一双白眼看着她。

于绥宁被吓的尖叫一声,脚下一滑,险些淹死在水里,好不容易蹭到岸边,她伸手死死扣住岸上的石块,语气因为冷,哆哆嗦嗦的,嚣张却没什么威胁性,“你是谁?敢擅闯死牢,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孟萧潇隐藏在面罩下的红唇徐徐勾了勾,语气气定神闲,“把目击者杀了,谁知道我擅闯死牢?到时候一把火烧了这里,我还说你想劫狱,结果自食恶果呢。”

她在南山书院扮演萧关时间虽然不长,但压下声音,对她来说不算难事。

虽然玄霜说,在这京城里,没有凤御临摆不平的事情。

可她如今又不是孤身一人。

背后有江丞,有他商号下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