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村子以后,大伯就将张哈子背到他屋里的空房间放在床上睡好。我爸妈看到大伯平平安安的回来,少不了一阵嘘寒问暖。刘桑?t和陈先生坐在屋子里面守着张哈子。而我,则是坐在院子里发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儿,就听懂院子外面有人大吵大闹。听清楚了才知道,原来是鱼塘那边出了事情。
陈先生走出来,对我讲,走,看哈去。
我跟着陈先生走到鱼塘的时候,周围已经聚满了村民,他们对着鱼塘指指点点,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害怕的神情。看到陈先生来了,他们都纷纷围上来,问长问短。
在他们的心目中,昨晚上的事还是陈先生一手解决的。毕竟张哈子还是太年轻。
在陈先生和他们攀谈的时候,我走到鱼塘边上,看到整个鱼塘的水面上,密密麻麻的飘浮着一条条白色肚皮的死鱼。
我想,或许是最近发了瘟,所以全死掉了。
可是陈先生在把村民们打发走了以后,来到我身边,还没站稳,就两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嘴里还喃喃自语的一遍又一遍的问:为么子不是红色滴?为么子不是红色滴?为么子……
我问陈先生,鱼塘的水啷个可能是红色的呢?
陈先生讲,你懂个屁。你晓得张哈子是啷个破了地煞冲月滴不?
我摇摇头,讲不晓得。
陈先生仍然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他问我,你听过水中捞月滴故事没有?
我讲,小时候就听过了,讲的是一群猴子在水面上捞月亮,不过没捞起来。
陈先生讲,它们当然捞不起来。但是张哈子昨晚就捞起来咯。
我问,啷个回事?
陈先生讲,地煞冲月,是煞气冲到月亮上面。可是月亮在天上,我们上不去,那就只有想办法在地上解决这件事。那啷个办呢?-月亮倒影在水里面滴影子!只要戳破了水里面的那个月亮,地煞自然就会漏出来。这个地煞冲月也就破掉咯,这就是张哈子滴手段!所以,你现在懂了?
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我一脸震惊的讲,地煞漏出来,应该把鱼塘的水染红,所以,那些煞气去哪里了?
而就在这时,我看见鱼塘边的岸上,有一把篾刀,这是张哈子到水中劈月的那把篾刀!篾刀那么重,入水即沉,张哈子昨晚上岸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它,那么,它是怎么到岸上来的?
我把篾刀指给陈先生看,陈先生看了之后,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讲,这件事哈没完!
71.诡异祠堂
我问陈先生,为么子还没完?
陈先生摇摇头,没有讲话。而是从我们站的地方跳到鱼塘水边上。然后在岸边折了一条树枝,伸到水里敲了敲那把篾刀。除了发出铛铛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也跳下去,走到陈先生身边。问他,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陈先生讲。没有,这把篾刀是张哈子滴,就算有么子古怪。也就他能看得出来。带回去给他看哈子。
我讲好,然后就要伸手去捡篾刀,但是被陈先生用铜烟枪拦住,他讲,等哈。以防万一。
说完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念了几句之后,把符纸往篾刀上一扔。篾刀周围顿时一阵火光。只不过这火光很短暂。几乎眨眼即逝。然后陈先生才对我点头,讲,拿着吧。
我伸手将篾刀握在手里,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和之前张哈子给我的那把篾刀不一样,这把篾刀虽然轻了点,但是给人的感受却是很奇怪。至于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
等到走了一段路,我看到地里有乡亲们在烧苞谷杆子,浓浓的黑烟冲天而起。这在我们村很常见,等到苞谷都掰完了之后,就把所有的玉米杆子全部砍掉,然后堆在一起烧掉。烧过后的灰可以用来当做化肥,是纯天然有机肥。-其实主要是去镇上买化肥,一天能够一个来回都还算不错的。所以家家户户都很喜欢用这样的肥料。
看到那些火堆,我突然知道篾刀上到底哪里不对劲了。我叫住陈先生,问他,陈先生,难道你就没发现这把篾刀有味道?
陈先生停住等我,然后问我,么子味道?
我讲,头发烧焦的味道!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篾刀放在他鼻子上闻了闻,然后皱着眉头,又闻了闻,我以为他是在通过味道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他站起身后,对我讲,么子味道都没得,你是不是闻错了?
我拿起篾刀又闻了一下,还是有那股味道啊。我讲,我没闻错,确实有。
突然,我想到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水里面曾经露出过那个小女孩儿的马尾辫,难道这篾刀上被烧掉的头发,就是那个小女孩的?
想到这里,我把我昨天看到的一幕讲给陈先生听,陈先生想了想,讲,你先把篾刀带回去,我再去看看鱼塘。
我哦了一声,就往村子里走了。
我先去了大伯家,想把篾刀给张哈子,但是大伯却讲张哈子刚刚出门去了。
他已经醒了?
我问大伯张哈子去哪里了,大伯讲,好像是往祠堂那边去了。
我提着篾刀,出门就往祠堂那边跑去。
等我跑到祠堂门口的时候,没看到张哈子,却发现祠堂门已经关上了,我记得昨天我和张哈子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听到张哈子关门的声音。不仅如此,那把锁好像也有人重新换了。因为我记得昨晚那把锁被张哈子一篾刀给劈烂了的。
我一开始认为是村民们今天发现后重新关上的,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因为在祠堂的门口,倒着一个纸人,这个纸人的一只手还抵在大门上,看上去就好像是在敲门。
我壮着胆子走进去一看,发现纸人的半边脸是烂的,是被张哈子一篾刀抽烂的。没错,它就是不肯为我大伯转身的那个纸人。我记得当时张哈子是让他回来,然后问问有没有谁愿意帮我大伯转身,没想到他回来是回来了,却连祠堂的门都没进去!
这么看来,这祠堂的门,是昨晚上就被关上了的,而且应该是在我和张哈子离开后不久就被关上了。否则要是今天早上被村民关上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会把这个纸人给挪走或者烧掉。
可是,如果不是村民关门的话,那又会是谁把祠堂的大门给关上了呢?
我想起昨晚张哈子在祠堂里做纸人的时候,就一直在说觉得有人在监视他,可是找了半天,最后只找到头上的月亮。难道,真的只是月亮在看着张哈子吗?我也被月亮照着的,为什么我没有那种感觉?
我发现自从我爷爷去世以后,我就有很多的问题想不明白,这样的情况,在学校的时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既然张哈子不在祠堂,我就打算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可是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祠堂里面好像传来一些?O?O?@?@的声音。
祠堂的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围墙比任何一家的院墙都要高,想要进去根本不可能。那里面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趴在祠堂的大门上,透过门缝往里面看进去,可是祠堂院子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但是那声音却实实在在的存在,我想,可能是老鼠在咬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