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1 / 1)

没有人喜欢死,特别是在面对绝境的时候,那种对于生的渴望,更是格外的强烈。

可是,我跑了一段路之后,我就不敢再跑了。因为我看见,前面的路上,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了,想要走过去根本就没有路。不仅仅如此,还不断有人在往那个地方汇集,就好像是那里有什么热闹可看似的。

我慢慢的靠过去,顿时就吓得不敢再走了。

我看见,那亮光根本就不是什么洞口的方向,而是一个戏台上上的灯光。而这个戏台也不是别的戏台,正是我在张家村看到过的阴戏戏台!-我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而那些密密麻麻的人,竟然都是来这里听戏的阴人!

看见这个阴戏的戏台,我几乎已经是绝望了,因为上次陈有礼就给我说过,想要绕过去阴戏的戏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陈有礼那么牛逼的一个人,上次还不是没能躲过去,最后还是张哈子他们唱阳戏,才让我们走出来。但是在这黑漆漆的山洞里,张哈子他们怎么可能弄得出一个阳戏的戏台?

就算是弄出来了,他们又上哪里去找阳戏的戏服?撇开这些都不说,他们要弄出一个阳戏的戏台,如果没有个把月,根本就不可能。但是如果真的等一个月之后,我家就不仅仅只是接到十二枚金牌了,估计三十六枚都够接了。

就在我焦急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台上的戏子,我发现,竟然是张哈子他们!我看过去的时候,张哈子似乎也刚好看见我。他冲着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赶紧分开人群让里面走。

一边走我一边纳闷,上次我记得我坐在戏台前看戏的时候,那些阴人似乎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啊,怎么现在这些阴人不抓我了呢?

想着想着,我就来到了戏台前面,张哈子冲我努了努嘴,让我往后台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我看见陈先生和凌绛也下了戏台,往后台走去。刚走到后台,我屁股上就挨了一脚,然后一阵昏沉,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在牛角洞的洞口了。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张哈子,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张哈子讲,你的魂被拘走老,老子搞老半天才把你滴魂拉转来(拉回来的意思)。

我讲,我不是一直跟在你们身后迈?什么时候又被拘生魂了?

张哈子讲,你哈记得到你达老一告(摔了一跤)不?就是那个时候,你不是达滚(摔跤)老,是有一只手拖到你滴脚老。等我们转身回去拖你滴时候,你都已经没得魂老。

难怪我之前能够看到奈河桥,原来我是真的变成了一个魂。但是,我背上不是还背着背包吗?为什么我一个魂还能点亮蜡烛?

张哈子讲,点亮你屋脑壳!你自己不晓得你已经是一个魂老,你身上根本就没得背包,你点个屁滴蜡烛?

我讲,不对啊,我明明看见了烛光啊。

张哈子讲,那都是你滴错觉。人眼睛看到滴东西,哈不是要靠脑壳处理以后才能看得到?你潜意思里认为你手里有蜡烛,所以你就有蜡烛,其实屁都没得。我问你,你拿到蜡烛滴时候,蜡烛滴火是不是一直往你身上靠?

我诧异滴讲,你啷个晓得?我还看到陈泥匠滴尸体,就是它在吹蜡烛!

陈先生听到这话,当即就讲,放你屋滴狗屁,陈泥匠是老子亲自红线缠棺滴,王青松死老以后,又是老子天天到他坟里转一圈,要是他起尸咯,老子会不晓得?

我讲,那它把蜡烛吹灭是几个意思?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不蠢死起!那都是你脑壳要找一个理由来解释蜡烛为么子会熄,让你看到滴一个假象。

我又问,那我脚上的纸人和纸鹤铜钱,以及竹船呢?难道都是假的?

张哈子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讲,都是假的。

听到这里,我后背一阵发凉,我刚刚就一个人在洞里跑来跑去,还各种溺水、乘船、奈河桥,竟然都是假的!这尼玛不是精神病患者才有的症状吗?

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一些似曾相似的画面,渐渐的,这些画面终于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朗。我看着张哈子他们三个,然后十分肯定的讲,不对,这些事情我肯定经历过!

张哈子和陈先生他们三个对视一眼,然后笑到起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终于想起来老?

335.洞口塌了

那些画面就好像是一直就刻在我脑子里一样,竟然是那样的清晰。

我清楚的看见,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孩子。把我刚刚经历的事情给全部经历了一遍。只不过,我看到的是两排尸体都是成年人的,而那个小男孩看见的尸体。都是和他一般高的小孩子,一个挨着一个,一排排往远处散去。

我手里拿着的是蜡烛。那个小男孩手里的是火把,火把已经熄灭了。但是又被那个小男孩用火柴给点亮了。但是火把上面的煤油显然已经不多了。散发出来的亮光和我之前手里拿着的蜡烛一般亮。

而那个小男孩,就是我十多年前的自己!

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我”,一开始看见这些小孩子的时候,还以为之前一起走进来的同龄人,可是等“我”走进去以后。才知道它们都是陌生的面孔。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对死人这个词还没有什么概念,以为这些小孩子和“我”一样。可是在“我”叫了它们好几声之后。它们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即便是“我”伸手摇晃着它们,它们都没有睁开眼睛。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语。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它们都是死人!

火把的光亮所能看见的地方,全部都是脸色惨白的小孩子,“我”站在路口处,不知所措-待在这里,就永远出不去。可想要出去,就只能往前走。而往前走,就势必会经过那些尸体!

我记得“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往前走,没有哭喊,只是低着头往前走。但是往前没走多久,火把就被吹灭了,就和我蜡烛被吹灭一样。而在蜡烛被吹灭的瞬间,“我”当时看见的,不是陈泥匠的尸体,而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停跳了,原来,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这个小女孩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一段记忆全部忘记了。如果不是再次经历这些事情,我想,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想起来。

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直到现在,我几乎都还能感受到当时的那种恐惧,那是一种根本没办法形容的恐惧。现在只要一想起来,我都本能的有一种不可抑制的颤抖。

确实,莫说是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人,譬如现在的我,看见这么多小孩子的尸体,都肯定是两条腿吓得发软。更何况还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画面再往后,就是我爷爷来了,把“我”扛在肩上,大踏步向前。经过那条奈河的时候,我记得他是直接把手中的那把蒲扇扔在水面上,然后踩着那蒲扇就过河了。尽管在河中央的时候也遭遇了闪电和风浪,但是爷爷都是不动如山一样,还指着那座桥对“我”讲,看到没,那就是奈河桥,你个狗杂种以后肯定哈会看到滴。

过了河之后,也是一阵唱阴戏的声音传来,而且也有很多阴人围在周围看。但是和我经历不一样的是,爷爷把“我”放在戏台上,让戏台上的戏子教“我”唱。当初的“我”哪知道这是干嘛,只能是依葫芦画瓢。可是现在我再回想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唱的不正是我在张家村听到过的《双看相》么?

难怪我在张家村的时候站在阴戏戏台上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经历过,而且那唱词也是那样的熟悉,原来我他妈早在十几年前就在这牛角洞里学过!

我的记忆到这里就停住了,但是我总觉得我这段记忆是多出来的。我之前对牛角洞的记忆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那就是“我”摔倒,然后我爷爷把“我”带回去,根本就没有中间这一段啊。

难道这就是心理学里面所说的,选择性失忆?-因为这一段记忆太过于黑暗恐怖,所以我选择性的给遗忘了?我搞不懂,不过看见他们对着我笑,这应该不算是一件坏事。

我看着张哈子和陈先生笑,我多少还能接受,但是凌绛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凌绛是谁?那可是冰山女神啊!我看见她笑的次数,比我被吓着的次数都要少。偶尔的几次看见她笑,还是张哈子故意搞笑的时候,其余的时间想要看见她笑,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我很是不解的我问张哈子,你们笑什么?

张哈子讲,你个狗日滴,因祸得福。老师,我想采访一哈你,你啷个狗屎运就啷个好?

我讲,完全不晓得你在讲么子。

张哈子讲,不急措,慢慢来。有这个开头就是好兆头。现在老子没得闲工夫和你摆龙门阵,你和老子再进洞去。

我问,又进去?搞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