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那就是你不要命老,自己往里面跳。
我一听立刻就放心下来了,我对张哈子讲,我现在还不想死,所以就算是给我几百万,我都不会跳下去的-如果给我几千万,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嘿嘿,开玩笑!
张哈子没好气的讲,老师,讲个实话,你这条命,几万块钱都不值。
我没有理会张哈子的话,而是继续问,天台呢?地面到哪里去了?
张哈子讲,就在我们脚下,只不过你看不到。
我讲,那既然地面就在脚下,那一般人进来了,岂不是也可以和我一样,悬空行走?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要是一般人都可以做到,那哈要我们这些匠人搞么子?我给你讲,如果是一般人来了,马上就会掉下去。身体或许还在天台上,但是魂魄肯定掉下去了。不然你以为我喊你在脚底下贴一片竹叶是配像滴?
我问,这是不是和陈先生用铜钱锁住魂魄是一样的?
张哈子讲,不一样,我这个叫做“一叶渡江”。
我讲,我听过一苇渡江(传说是达摩祖师过江的时候,没有船,就折了一节芦苇,踩在上面就过去了,具体可以自己百度),没听过一叶渡江。
张哈子讲,差不多差不多。
我听得出来,张哈子这是明显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这个差不多,是讲他和达摩祖师相比起来,差不多-这个臭不要脸的!
张哈子继续讲,竹叶拖住的,不是我们的身体,我们的身体有天台地面拖着,没得事。但是魂魄地面拖不住,因为距离地面太远了,现在又是一口井,所以魂魄是会掉进井里面的,因此就需要一个东西来拖住魂魄。我们扎匠一脉,用的就是竹叶,其他匠门有自己的东西。
我讲,是不是魂魄死了,人也就死了?
张哈子听到这里明显一愣,然后对我讲,差不多吧。
我问,么子叫做差不多?
张哈子冲我摆摆手,示意我站在他身后,然后我看见他蹲下来,伸手抓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啊――”的一声长吼,我看见他好像是把什么东西给掀开了。随后,我看见他站起身来,双手结心火印,一道小火焰出现在他的手指上,我看见他朝着一个方向一点,不远处的那个方向就燃起一道绿油油的火焰。
我低头看了一眼,之前的那个黑漆漆的无底洞不见了,呈现在我们脚下的,是天台地面。随后,张哈子又朝着另外三个角落各自点了一下,站在四个角落的半人高纸人,全部被烧的无影无踪。
这时我看了一眼天台中央,在那个电脑原来压着的位置上,有一个歪七八扭的纸人,应该就是之前那个被张哈子撕成碎片又自己合拢的纸人。
张哈子一把火把它烧了,然后对我讲,这不是太平间那位的手段,这应该是有其他扎匠在浑水摸鱼。用纸人布下四方井,只有我们扎匠有这个手段。
我讲,他是哪个?他滴目的是么子?
张哈子讲,他是哪个我不晓得,但是我晓得,他这是在找一具身体!
171.从不离身
找一副身体?难道他自己没有身体?
我问张哈子,张哈子讲,这是个狠角色。要是有身体滴话。我们两个早就死老。
我没看到过张哈子露怯,但是这一次,他毫不犹豫的讲出来自己不如那个家伙,可以看出。那个家伙是真的很厉害。
我问,你啷个晓得他是没得身体?万一他有是身体。只不过是本事小呢?
张哈子讲,宿舍楼这口井,这么大滴工程。就算是老子,都要费好大滴劲,他用一个纸人身体就搞出来老,你自己讲,他到底牛不牛逼!
张哈子之前就讲过。要施展他们匠人的匠术。需要完整的身体和魂魄。用纸人代替身体虽然可以,但是匠术的效果要大打折扣。而且还需要积累到一定的人气(阳气)才能够施展匠术。这么看起来,那个家伙确实牛逼。
张哈子这时讲,而且我怀疑,这个家伙从村子里一直跟你跟到了这里。
我听到这话大吃一惊,我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怀疑?
张哈子讲,你哈记得到你在乱坟岗滴时候不,我从你身上找到一只阴虫,那个时候我就讲过有人要害你,当时哈不晓得是哪个,而且那个时候我也有事要忙,就没细细追究。你到火车上碰到滴那些事情,估计也是那个家伙搞出来滴。刚刚又在你床上找到老阴虫,而且目的也是你,我想,他肯定是想得到你这副身体。
听到这里,我觉得很有道理。张哈子继续讲,更关键的是,你讲之前回头看到过他在天台上摇扇子,这是你爷爷滴招牌式动作,他故意用出来,就是为了吸引你过去。由此可以看出,他对你和你爷爷都十分滴了解。所以我才讲,他应该就是从你们村子跟过来滴人。
我听完之后仔细一想,附和又是纸人,匠术又牛逼这两个条件的,似乎就只有纸人舅公了。但是,这又讲不通啊,他要是想害我,早就在我奶奶的坟前就把我给解决掉了,又何必这么麻烦的等到这个时候?而且,从陈先生的判断来看,纸人舅公应该是一个孩匠,而不是一个扎匠啊。为什么他会扎匠的手段?
我问张哈子,你们匠人之间的匠术是不是互通的?
张哈子讲,有些是滴,大多数不是滴。这就好像是你用数学方法去回答语文的问题,很明显是不互通滴。你问这个搞么子?
我讲,没事,就随便问一问。
张哈子的回答,至少让我排除了是我纸人舅公的可能。可是,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呢?在我所晓得纸人当中,除了他就只有纸人婆婆了,但是很显然,纸人婆婆是不会害我滴。
张哈子问我,你是不是晓得么子我不晓得事情?
我讲,天地良心,你都不晓得,我就更加不晓得了。
我没有把纸人舅公这件事情讲给张哈子听,因为上次回村子的时候,纸人舅公就一直没有露面,想必是已经离开了,或者是和张哈子这个扎匠有什么渊源,可能是不想见张哈子。既然这样的话,我完全没有必要把纸人舅公暴露出来,免得给他惹麻烦。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应该是没发现什么端倪,然后点点头,讲,走吧,这里没得我们么子事情老。
我问,那个纸人不是还没有找到么,不管了?
张哈子指着笔记本电脑讲,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小纸人不就是那个家伙么?
我讲,那么小,差不多巴掌大,怎么可能是我刚刚看到的那个?最多就是一个缩小版的。
张哈子讲,就是它,下了井以后,它就有那么大老。
这些现象我无法解释,但是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客观存在着的。既然张哈子讲是它,那就一定是它了。
我跟着张哈子走下天台,从楼顶上下来,一路上碰到许多下楼上课去的学生,匆匆忙忙,刹那间,我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上学时候的那个年代,真的是无忧无虑。
我问张哈子,你为么子退学了?难道上学不好么?
张哈子身子顿了一下,对我讲,老子就不是一块读书滴料,占到茅坑不拉屎搞么子?哈不如赚点儿钱来滴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