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岁知说。

权鹤云明显松了一口气。

“礼成!”江框又是一声高喊,笑得满脸褶子。

在场二十几个人,二十几个心眼子,每个人的心眼子都不一样。

晚饭按照南城这边的礼仪,是在江家这边吃的。

饭后,权鹤云带着除了江笙外的所有权家人,离开江家。

热闹了一个下午的江家安静了下来。

送完权家人的江岁知回过头,看到站在汉白玉台阶上穿着长袖旗袍的江笙,语气缓缓,“姑姑,今晚这是留下来?”

江笙从台阶上往下走两步,“不了,我都是嫁出去的人了,江家祖训不让嫁出去的女儿留在家中过夜。”

“哦?”江岁知笑了笑,“这么荒谬的祖训,姑姑不觉得替自己委屈吗?

这里曾经也是你的家啊。”

江笙,“有什么好委屈的,女子,且不被选上当家主继承人,就只有被嫁人的份。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是每个人都像岁知你这么好运。”

江岁知侧头,落在江笙毫无岁月洗礼的左脸上,“我可以理解为姑姑你是在惋惜自己没有成为江家家主,对吗?”

江笙笑着扭过头来看向她,“你觉得呢?”

江岁知没说话。

如果是,那么她父亲的死因好像也不难理解了。

然而,江笙给她的感觉是她对这个家主的位置没有一点兴趣。

“你不是。”江岁知坚定道。

江笙回过头,目视前方,“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说着,慢慢走出江家大门。

江岁知盯着她的这一抹背影,权家来接江笙的车子已来,就在飘着落叶的梧桐树下等着。

眼见着江笙就要打开车门上车,江岁知突然对着她的背影开口,“姑姑,我表妹呢,我这已经有十年没瞧见她了吧?

三天后我订婚,可以让她来给我当姐妹吗?”

江笙的脚步和动作明显一顿,转过身来,“她呀,怕是来不了,一是在国外,二是马上要毕业考试,学业要紧呢。”

江岁知轻挑眉梢,“来不了?那真是可惜了。”

月光将江笙衬托得带着些神秘,她对着江岁知展出一弯笑意,“确实可惜。”

片刻,黑色迈巴赫卷着南城的秋风往前,给江岁知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车尾。

她双手环胸,“也不知是真来不了还是假来不了。

亦或者换句话说,是不是姑姑不让这个表妹来?”

身后,走来莫深和许方两位江家长老。

莫深嗓门也大,“不是小姐,你一个人杵在这里嘀咕什么?”

许方,“小姐,天黑起风了,别在外头站着,回去吧。”

即使江岁知当上家主,这会儿莫深和许方他们还是觉得叫小姐会显得比较亲切。

江岁知松开环胸的双手,看向来人,“两位师傅。”

目前在江家,能让她完全放心的人就只有从小到大手把手教她武蛊医巫的四大长老了。

张望了一下身后,“李师傅和孟阳师傅呢?不是说京城那边不需要准备回来?”

莫深想到李幽和孟阳交代他们俩的话,“说是最近旅游旺季全国各地的人都去京城看雪,机票不好订,只能订到明天下午的。”

这个理由很容易让人信服,江岁知也是,“好。”

夜凉如水,寒风通过单薄的外衣渗入身子里,让江岁知不禁下意识用双手裹了裹。

莫深和许方还没走,远远地看着着单薄得不行却直挺的颈背,对看了一眼,齐齐露出心酸感。

“小姐这一路走来挺不容易的,这人生才过去二十载,真要让她就这么被困在隐世家族的牢笼中?”许方问。

莫深虽是大老粗,可已然知道她不是那种肯受束缚女子,更是估摸到她的心有一半在京城。

“那玩意真的和其她女子约会了?”莫深目光恶毒,有种要冲去京城好好问霍沉怎么一回事的决心。

许方摸了摸自己已变成地中海的头顶,“老李和老孟那边是这么说的。”

“哼!”

“放心吧,老李那边还没回来肯定是有他的计划。”

那头。

黑色的迈巴赫汇入漆黑之中。

南城的静谧开始蔓延,江桃开着车问江笙,“江家主为何突然问起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