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范围之广，时间跨度之长，令人发指！
季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指甚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一直守在她身边，同样心神不宁的江昭悦，声音干涩而沉重：“悦悦……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千百倍……”
“他们……他们投放这种混合毒素，已经很多年了……”季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通过营养剂、水源、甚至空气净化系统……缓慢释放。”
“它不仅抑制普通人的基因觉醒可能性，更是在……不可逆地破坏他们的免疫系统和生育能力！很多普通人近年来体质莫名下降，久病不愈，甚至不孕不育，根源很可能就在这里！”
“而它对哨兵和向导的影响更可怕！”季冉调出另一组数据，上面是哨兵狂化率与环境污染指数的关联曲线，几乎完美重合！
“它就像一种慢性毒药，不断侵蚀精神海，放大负面情绪，让哨兵更容易狂化，让向导的精神疏导变得事倍功半甚至无效！
寂静城周边污染区的加速扩张和异变体的异常强大，绝对与此脱不了干系！”
季冉闭上眼，痛苦地揉着眉心：“他们这是在……灭绝全人类！不仅仅是普通人！所有无法适应这种毒素或者无法得到净化的人，最终都会走向衰亡和疯狂！整个星际文明的根基都在被动摇！”
江昭悦听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如此不惜一切地反抗，为什么这件事如此紧迫和致命！
这已经不是某一个派系的野心，而是关乎整个种族存亡的危机！
季冉睁开眼，目光沉重地看向女儿，欲言又止，眼神充满了挣扎和不忍。
江昭悦敏锐地察觉到了母亲的异常：“妈？还有什么？你告诉我。”
第162章染渊：你要出事了我就改嫁
季冉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地开口：“要彻底破解这种毒素，研发出真正有效的广谱解药甚至逆转药剂……需要……需要最本源的‘净化’力量作为引子和研究样本。”
她的目光落在江昭悦身上，充满了痛苦：“你的向导素……你的精神海……是唯一已知的，能天然高强度净化这种毒素的存在。
我需要提取你的向导素，甚至……可能需要深入研究你的腺体和精神海构造……”
“不行！”
“我反对！”
“绝对不可以！”
几乎是在季冉话音落下的瞬间，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刚刚结束治疗稍作休息的染渊、白喻、辛叙白、辛叙墨，甚至虚弱地靠着医疗舱的陆燃，都瞬间变了脸色，激烈反对！
刚刚苏醒过来，还极其虚弱的莱兰，更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蓝金色的眸子里满是焦急和坚决，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不行！季冉伯母！我知道您是为了所有人……但是……绝不能拿我妻子的身体去冒险！
提取向导素已经是极限！深入研究腺体和精神海？稍有不慎就是崩溃或永久损伤！我绝不同意！”
他甚至试图用身体挡在江昭悦和医疗舱之间，尽管腹部的孕育舱让他动作艰难，脸上满是冷汗。
染渊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紫黑色的眼眸中翻涌着风暴：“季冉伯母，一定有其他方法！我们可以抓捕那些研究员，逼问资料……”
季冉痛苦地摇头：“最核心的原始数据和生物密钥都在道威尔脑子里，现在他死了……很多关键参数是缺失的。
而且毒素变异速度很快，我们没有时间从头试错了……”
白喻推了推破碎的眼镜，银灰色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即使如此，也不能用悦悦去赌。她的安全是第一位。要是全人类都死，那就是大家的命数！大不了一起死！”
辛叙白和辛叙墨虽然没有说话，但紧抿的唇线和紧绷的身体无一不在表达着强烈的反对。
辛叙墨更是眼神阴鸷地盯着季冉，仿佛她再说出什么伤害江昭悦的话就要扑上去拼命！这一刻，季冉就算是江昭悦的母亲，那也不好使！只要她想伤害江昭悦，那他辛叙墨就不允许！
江昭悦看着激动地护在她身前的男人们，看着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恐惧，心中涌起巨大的暖流和酸楚。
她沉默了许久许久。
舰船在寂静的宇宙中航行，窗外是璀璨却冰冷的星河。
她的目光一一掠过他们染渊的霸道与隐藏的温柔，白喻的睿智与守护，莱兰的炽热与牺牲，陆燃的直率与真诚，辛叙白的深沉与背负，辛叙墨的偏执与依赖……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医疗舱光屏上，那代表着她和莱兰未来孩子依旧微弱的生命信号上。
她又想起季冉展示的那些数据，想起那些可能正在无声无息中被毒素侵蚀的普通人，想起前线哨兵们日益增加的狂化风险，想起寂静城外那些蠢蠢欲动的污染和异变体……
如果什么都不做，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她和所爱之人的未来，又将在哪里？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平静却坚定的笑容。
“好了，都别吵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知道我应该选择最利己的决定。”江昭悦笑了笑，笑容里有些无奈，却更多是释然和决绝：“安安稳稳地活着，和你们在一起，保护好自己和孩子，这多好啊。”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看到了可怕的未来：“但是我一想到，如果放任不管，这种毒素对哨兵、向导和普通人的影响越来越严重，污染源和异变体终有一天会彻底突破寂静城的防线，开始快速蚕食所有宜居星域……”
“到时候，你们能往哪里躲？你们都是顶尖的哨兵，肯定会第一批被派往最危险的一线……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交给他们一个摇摇欲坠、破破烂烂、充满绝望的星际末世吗？”
她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无比清晰和坚定：“算了。我想让你们都好好的，也想让我们的孩子们，能有一个……稍微好一点的生存环境。”
她转过身，拉住母亲季冉的手，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妈，我接受实验。”
“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