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熹跟着帅哥跑了。

几分钟后,她抱了一把木吉他,坐上酒吧舞台上的单人椅。

舞厅背后是一面透彻的落地窗,夕阳艳丽,像玫瑰的颜色。

读大学以后,阮熹听石超说过,程岱川和大学室友学了吉他。

她当晚就给家里打电话,让家人把她以前的旧吉他寄到学校。

那时候阮熹母亲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时候你就不爱学,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认真弹过什么曲子。”

在那之后,阮熹每次练吉他都会想着:也许有一天我能和程岱川切磋切磋。

商阿姨在法国上过学,总在听法语歌,阮熹也自学过一点点。

阮熹唱了一首法语歌,《Je Veux》。

她在ins上听过别人翻唱的版本,比原唱舒缓一些,她觉得好听,所以学了。

阮熹穿一条咖啡色格子的吊带连衣裙,翘腿抱着吉他,拨动琴弦,轻声唱着“Papalapapala”......

她没有故事感的烟嗓,声音是甜的,软的,唱得很温柔,可是胸腔里涌起一股委屈。

黄昏十分,酒吧里客人不算多。

程岱川就坐在舞厅不远的位置,夕阳在他身上笼了一层碎金,令他看起来像遥远的海市蜃楼,也像虚幻的梦境。

阮熹弹着吉他,哼唱着,看向程岱川。

程岱川也在看她。

她在黄昏的助攻下,自导自演地为他的目光里加了一成深情的成分。

阮熹蹙了下眉,眼眶忽然湿润。

现在,阮熹可以承认自己喝醉了。

她一定是喝醉了。

不然为什么会这样?她明知道好朋友的身份是她的舒适区,明知道不该对好朋友贪心,却忽然很想和程岱川接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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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 肩带

夕阳西沉,圆润的轮廓缓缓滑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近海平线。

幕像绸缎,霞波温柔地嵌在渐变的玫瑰色里。

阮熹的脸颊是另一种玫瑰色。

她的眼睛里有种惺忪的柔和,略显醉意,连嗓音也是柔软的、慵懒的,泛红的指尖边按着吉他弦边拨动,哼唱着一首法语歌。

程岱川对阮熹法语水平的认知,还停留在高中做邻居的时候

他家经常会放法语歌,开着的电视机里偶尔也会投屏法语的原声电影。

阮熹对此感到些好奇。

她曾在商女士哼着法语歌走进厨房后,拉着程岱川的校服袖子,小声打听过这件事情:“商阿姨是混血吗?”

程岱川在数学选择题的空格里勾了一笔“C”的轮廓:“不是,去那边留学过一阵。”

得知商女士有留学经历的隔天,阮熹和石超又到跑程岱川家里玩。

进门准备换鞋时,阮熹和商女士说了一句现学现卖的法语:“Bonjour。”

商女士抱着一束黄色百合花,惊讶地抬头,十分开心,脱口就是一长句法语。

阮熹茫然地站在玄关里,重复:“Bonjour......”

程岱川把艾斯拦在身后,从鞋柜里找出阮熹的专属拖鞋:“夸你呢。”

阮熹像发现了新大陆:“程岱川,你也能听懂法语呀?”

石超就不一样,对什么英语、法语、意大利语的不感兴趣,蹬掉运动鞋,嚷嚷着:“阿姨,中午一起去吃麻辣烫吗?”

说完,来来回回看他们三个,“.....你们都看着我干啥,刚才说什么呢?”

那天商女士心情不错,哼着歌在脖颈上系了一条菱形丝巾,说要请客,带他们去吃那种按照开胃菜、主菜、甜点顺序上菜的法餐。

在法餐餐厅里,阮熹跟着商女士学会了人生的第二句法语。

她在商女士鼓励的目光里,腼腆地对来送甜点的法国国籍的服务员说了句“Merci”,然后不自信地转头:“商阿姨,我的发音标准么?”

但现在,阮熹自信地坐在酒吧的小舞台上,流利地唱着法语歌。

程岱川不知道阮熹什么时候开始和张序有了联系,他也不知道,阮熹什么时候学了法语和弹吉他。

这种“不知情”令程岱川萌生出某种情绪,浮躁又焦灼。

很烦,很不爽。

无端想起离婚前的商女士,捂着脸啜泣:“妈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程岱川舔了下嘴唇,一直盯着阮熹那双朦胧的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