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没见面,把老两口想的要不得,结果他刚站起来,陈老爷就拽着他转了两圈:“黑了, 也瘦了。”

他问陈敬时:“你们是怎么照顾我乖孙的?”

陈敬时心里翻了个白眼,居然指责他们没照顾好陈平安,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您自己问他吧, 您孙子如今出息得很, 把自己混成了皇子皇孙的伴读, 官阶比我还高, 能捞人, 能攒局, 锦衣卫见天儿往家里跑, 带着皇子皇孙去挖竹笋, 还跑到豫州巡黄河, 再晚个几年,我和阿琰还要仰仗他来照顾的。”

陈老爷:“……”

赵氏:“……”

每一个字都是官话,组合在一起怎么听不懂呢?

赵氏弱弱地问:“这真是一个九岁娃娃干出来的事?”

陈敬时笑道:“也不一定, 很多还不满九岁。”

二老沉默良久,才把这些信息勉强消化那云青寺的道长有点真本事啊……

陈老爷喃喃道:“‘兴家之子’这么能折腾么?”

“都是有原因的嘛。”平安心虚地笑道,赶紧转移话题:“祖父,您猜怎么着,我给您找了个老伙伴儿,就住在隔壁的隔壁,他会烧玻璃,你们肯定能玩到一起去。”

陈老爷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何为玻璃?”

“就是比琉璃更透明的料器,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平安道:“改日引见你们认识哦。”

“好好好。”陈老爷笑得合不拢嘴:“哎?时辰不早了,阿琰呢?”

陈敬时道:“哦,被您孙子打发去豫州治黄河了,前脚刚走。”

“被谁?”陈老爷惊呆了:“他?”

“是啊。”

说完陈琰的事,赵氏强自镇定,又问:“敬时,你如今在做什么?”

陈敬时一脸谦虚:“小弟不才,本要在庶常馆读三年书的,被您孙子安排了个从七品检讨,正在教皇子读书。”

“………”

“哦,对了,您二老也有份。”陈敬时道:“一位是开源府经历,挂名的,一位是正五品太宜人,敕书和诰命已经在路上了。”

“??!”

平安心虚地笑笑:“一家人嘛,就是要整整齐齐……”

……

平安被祖父母拉着盘问了半宿,连祖父这样松弛感十足的人都紧张了,生怕他走上歪路。

第二日休沐,二师祖又遣人叫他去,平安当然不敢去了!

上次只是从诏狱里捞了个人,就被二师祖揍了,这次把他的宝贝学生坑去治黄河,被他抓住还不得打断腿。

于是他本着“小杖则侍,大杖则走”的原则,每逢休沐就喊肚子疼,推三阻四不肯去郭宅练字。

最后还是郭恒忍无可忍,去内阁办事之际,把他从博兼堂揪了出来,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好好练字?眼看又要过年了!

平安脑子一抽,要死不活地说了句:“您别担心,我爹今年不在家,没人逼我写春联。”

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郭恒真想揍他了。

“后日休沐赶紧过来,功课带好。”郭恒道。

“好的。”平安答应得多爽快,余下的两天就有多愁眉苦脸。

谁知郭恒并没有生他搞事情的气:“你爹去豫州,多半也是他自己应下的,我生你的气做甚?”

平安立刻顺杆爬:“二师祖英明!”

“落下的功课,每日多写一张补齐。”

平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从二师祖家里出来,平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看见家里的马车等在郭宅门口,原来是小叔公来接他了。

陈敬时恰好在附近的牙行看房子,可惜京城居大不易,房子有价无市,他拿着购房款观望了一个多月,也未能找到合适的宅子。

好在眼下兄嫂都来过年,倒也不着急搬家了。

平安特别高兴,散学回家的路上,在马车里巴拉巴拉的表达自己喜悦。

陈敬时戳着他的脑袋:“傻小子,这院子是留给你娶媳妇儿用的,被人鸠占鹊巢,还挺高兴。”

平安一脸无所谓:“我以后自己买新宅子。”

这话可不兴说,祖父母、父母在世,子孙别籍异产可是违法的,除非像陈琰这样在外做官的情况,可以另当别论。

但陈敬时知道他只是胡侃,便也半开玩笑地说:“有志气,内城一座一进的小四合院也就两千多两银子。”

平安瞪大眼睛:夺少?!

他一年的俸禄只能折银四十一两,外加三百多贯纸钞,要从什么时候才能攒到两千两?

“没关系,我出道早,还会升官的。”平安道。

“你想说出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