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1)

他声音附在耳边,仿佛让那张无形罩住她的网有?了实体,跟他紧密的怀抱一起把她束缚起来,四面八方都成了撞不开的笼壁。

梁昭夕不自觉变得温顺婉转, 不再是梁总在人前那副清冷果断的样子?, 只是他膝盖上被娇纵的小女生。

她微红鼻尖蹭着?他脸侧,鲜活的小表情灵动又委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当然想?你,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在想?。”

她没有?说谎,虽然这些想?并?不单纯, 成分复杂,混了太多?辛辣艰涩的,可她确确实实想?了。

她一眨不眨看着?孟慎廷的反应, 发现自己仍在心颤, 为他那几句话里?毫不掩饰的低姿态, 她习惯他局高位,主导她支配她, 他突然这么直白,在感情上流露出强烈需要她的渴求,像被他无比要紧的渴慕深爱着?, 她有?些不知所措, 更?多?的是惶然,紊乱, 招架不住。

如果说孟慎廷有?哪一方面对她而言危险度最高,不是权势或性情,一定?是他动了真?格的爱。

陶艺坊的隔壁是茶水间, 梁昭夕醒神,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说说笑?笑?去冲咖啡。

她身上不禁绷紧,整理自己凌乱的职业装,忐忑地想?从他腿上下去。

而且她刚才?跟投资商连喝了几杯茶,小腹微微酸胀,的确想?去洗手间。

她很轻地推推孟慎廷:“还没到下班时间,你肯定?也很忙,等六点再见好不好,我现在想?去”

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孟慎廷抬了抬眉骨,温热手掌在她平坦单薄的小肚子?上压了压,她一下子?咬住唇,控诉瞪着?他。

他手不留情,眼角眉梢都是肃穆端方,口中却低着?声慢慢说出浑话。

“想?尿?坐着?累不累,合适的时候,让你试试躺着?或趴着?,好吗。”

他语气?太冷静,还温和?地征求意见,梁昭夕几乎没反应过来,几秒后听懂了,连锁骨都涨红,望着?他支支吾吾:“什么,什么时候,是合适?”

孟慎廷揉着?她滚烫的耳垂,瞳仁浓暗得迫人,似笑?非笑?答:“我们昭昭不听话的时候。”

梁昭夕头?重脚轻进了洗手间,关上门还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发胀,她几次深吸气?才?平缓下来,一低头?又看见自己不太平整的领口,打开了想?重新系好。

她把扣子?解到胸口以下,刚褪去的潮红又迅速漫上来,目之所及的那片雪白起伏中间,之前亲密时被孟慎廷弄得太重,红宝石底托上刻得很深的那个“停”字,居然鲜明地拓印在她胸上,像烙下了一个不能反悔,也抹除不掉的标记,昭示着?某人的所有?权。

梁昭夕止不住心惊。

她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三天之后。

这三天里?,孟慎廷从没提起过她约见投资商的事,她自然以为他是不知情的,想?来也是,他只不过是去工作室见她,恰巧碰上她跟别人在一起,随意吃个很小的醋而已,哪有?空闲深挖这种琐事,她就?默默把心给放下了。

等到了那天谈好要双方见面落成合同的日子?,梁昭夕上班前想?着?把身份证带上,毕竟要走正式手续,万一需要用到,免得再回来取。

她还很庆幸,孟先生今早公务忙,走得很早,不会管她,否则当着?他的面,她哪敢去翻东西?露馅。

她挽好长发走进衣帽间,心里?记得很清楚,她身份证和?护照自从上次飞美国后,都放在行李箱的侧袋,搬到青檀苑跟孟慎廷一起住后,那只箱子?就?身价倍增,摆进了一只拖鞋都比它?贵的奢侈衣帽间里?。

可眼下她里?里?外外翻找了几遍,也没找到自己证件的影子?。

眼看上班要来不及,梁昭夕只能先出门,一路上都在回忆是不是她换过地方给忘了,心里?安慰自己,如果真?需要再找应该也不会耽误。

等到了工作室,梁昭夕忙起来也就?暂时不记得这事,下午四点是约定?见面的时间,她刚要准备迎接,手机上就?收到一条很官方的信息:“梁总抱歉,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梁昭夕愣住,信息是上次来接洽的投资方发的,她立刻把电话拨过去,对方没接,她拧眉再拨,那边还是忙音。

她不信邪地发消息去问,等了半天,那边才?好似惊魂未定?的艰难回复:“孟太太千万不要再开我们玩笑?了,我们只是个小集团,跟孟氏比起来就?是蝼蚁,真?经不起一点风浪,要是早知道孟先生会介意,我们哪敢沾他的所有?物,麻烦您代我们致歉。”

梁昭夕呆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地反复看那些文字。

……孟慎廷一直都知道她私下里?的小动作?!他还不言不语直接插手干涉了?!他得知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梁昭夕捂着?额角,一时血气?上涌,不知道该惶惑还是震惊。

她尽量喘过一口气?,推开会客厅的门往外走,始料未及的状况让她眼前略微昏沉,她站在门外,手背掩着?发酸的眼睛,余光看见元颂正好经过,拉住他说:“元颂,麻烦抽空帮我倒杯水。”

元颂最快速度把被她抓到的衣袖抽出去,轻快答应一声就?跑了,等端水回来,他小心翼翼递她手里?,欲言又止地没敢多问,转身想?走。

梁昭夕直觉异样,之前元颂很爱缠人,休息时候就?蹭来她办公室,好像也是从这两天开始,他总远远躲着?她,不再开玩笑?,说话比以前正式很多?。

她放下手,盯着?他问:“你怎么回事,有?这么怕我?”

元颂俊丽的脸上露出为难,避重就?轻笑?了几下,看实在解释不过去,就?站在她一米开外,纠结地垂下眼说:“……我小舅舅前天收拾过我了,他不喜欢我离你太近,他说如果我再越过跟你应该保持的距离,就?把我送到几内亚海上去捕鱼。”

梁昭夕忍不住眩晕,下意识问:“什么样是应该保持的距离?”

元颂的长睫毛耷拉着?,不太敢认真?看她:“他不允许我盯着?你看,不允许我总趴在你桌上,不允许我喜欢你,对小舅妈的那种喜欢,他仅仅能接受我在你身边做一个最普通的打工仔,不能有?任何特殊,不只是我,工作室里?所有?用仰慕眼光看你的人,我都要替你杜绝。”

元颂话音刚落,在二楼的宋清麦就?小跑下来,一看到梁昭夕身影,马上满脸兴奋地凑近。

她努力?压着?声音问:“怎么回事啊昭夕,几分钟之前,工作室账上多?了五笔进账,每笔一个小目标,加一起五个亿,说是孟先生吩咐的,华宸旗下五个科技相关的公司分别以各自名义投资,说要……满足你想?要多?几个投资商的愿望。”

一声重锤铿然落下,不偏不倚狠狠砸中梁昭夕的心口。

她脑中轰轰乱响着?,那些失去平衡的危险预感之前还能压制,还能自我安慰只是她想?太多?,到现在,全部真?切地朝她席卷过来。

投资商,元颂,沈执,还有?更?多?其他的,都在孟慎廷强势管束的范围中,他的欲求那么缄默又激烈,恐怕不止一场短时恋爱,他对她的在意和?掌控已经远远超出她想?象。

梁昭夕没印象她都说了什么,也顾不上元颂和?宋清麦走没走,她回身进了办公室,手撑在桌面上,闭着?眼试图去稳住心底极度不安的狂澜。

她不清楚她失神多?久,等终于静下来一点时,外面灯已经黑了大半,下班时间过了,她看到门口麦麦送进来的伞,才?注意到外面正在下雨。

京市的今年的秋天总是多?雨,每一个跟他密切的时刻,她好像都在雨中。

十一月,天黑得很早,这会儿将近七点,外面彻底黑透了,梁昭夕走到窗边,大雨瓢泼着?砸响玻璃,她揉着?眼睛不经意低下头?,隔着?雨帘隐约看见楼下停车坪上的那抹黑色车影。

天气?不好,时间又晚了,停车坪上几乎没其他车,那道特殊的一个字显得孤伶,即使隔着?十几层楼,定?制幻影的特殊车型也依旧扎眼,她无法认错。

梁昭夕刚稳住的心跳重新混乱,她翻过手机,确定?孟慎廷没有?联系她,而她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他哪怕在楼下,也绝对知道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