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1)

孟慎廷黑沉幽邃的眼睛极具穿透力,落回到梁昭夕脸上,直视她,描摹她,也诱引着?逼迫着?她,他声线里磁性太重?,近在咫尺磨得她满耳生热。

他盯着?她,嗓音肃穆,在无数的瞩目下掷地有声,不容置疑:“是我看上了?,动念了?,我目无道德横刀夺爱,梁小姐一个年?轻小女孩,孑然一身,无力抗拒,只能让我得逞,听得够清楚吗。”

梁昭夕心口抓揉的那只手倏然一攥,她像被看不到的子弹射穿,有什么破裂开,酸胀滚烫地淌遍她整个胸腔。

她设想过太多说辞,脑补了?数不清的可能性,唯独没有这一瞬间,他把她摆上纯白,自己走进泥潭,的确,这世?界上谁能勾引得了?孟慎廷,她到底何德何能,以那些?稚嫩青涩,又漏洞百出?的撩拨,把高不可攀如他,推到了?这一步。

梁昭夕太多话堵在嗓子里想说,她张了?张口,只发出?一点声音,就觉得左手中?指的指根一凉。

她一下子听见太多惊呼声,跟着?愣了?,迟滞两?秒才低头,做梦一样?望着?孟慎廷套进她中?指的戒指。

……孟慎廷的戒指?!

这场订婚不是假的吗,他不是来打断终止的吗?!

孟慎廷扣着?她热红的脸颊,掌住抬高,把她慌乱的眸光尽收眼底,他指节施力,捏进她绵软的两?腮,揉着?上面未干的泪痕,沉声说:“看仔细了?,谁才是你未婚夫。”

说完,他在众目睽睽下,弯腰吻上她嘴唇。

一个吻极短,更像是标记,烙印,宣告主权,孟慎廷侧过头,沁凉的视线罩住孟骁,语气堪称轻描淡写?:“我吩咐做的事,不要超过五分钟。”

孟骁眼眶睁得酸痛,他不断凝着?梁昭夕,希望得到她一点对视,但?没有,一丝都没有,如果她今天?不承认她就是他要找的人?,或许他可以做到放手,可她偏偏说了?,让他怎么承受,怎么退开!

但?他怕孟慎廷。

怕得自骨血里卑躬屈膝,无法?自控,无法?反抗,先前的两?句问话是他全部勇气。

孟骁被无形的压力重?重?碾着?,迫使他不断往下低头,他眼角充血,淤出?大片的红,终究缓缓弯下腰,对着?孟慎廷和他怀中?的人?行孟家的晚辈礼。

孟慎廷冷声:“叫人?。”

孟骁几近发疯,浑身抖着?,三个走调的字缓慢从牙缝里挤出?:“……小婶婶。”

比想象里更刺激的画面真实降临,梁昭夕忍不住闭一下眼,爽得头发都在发麻,她差点一冲动把高跟鞋蹬下来,冲着?孟骁的头狠狠砸过去。

孟慎廷把她往起一揽,抱着?下台,穿过层层叠叠的宴席,径直朝宴会厅外走,到门口时,他停步回了?下头,很多壮着?胆子举起的摄像机急忙放下,生怕他追究。

孟慎廷没有给多余眼神,面不改色说:“随便拍,随便怎么写?,我做了?,就无所?谓宣扬。”

梁昭夕耳中?尽是嗡嗡的血流声,心率就没能降下来过,她贴在他胸膛上颠簸了?几步,余光瞥到宴会厅的门已经关上了?,按理说周围不应该有什么再打扰,可她又捕捉到一点不适的动静。

像人?被捂住嘴,极度痛苦挣扎下发出?的沉闷呜声。

她顺着?声音转头,眼中?一跳。

前面不到两?米处,几个小时前见过的陈千瑜被两?个男人?控着?肩膀摁在那里,嘴被堵住,说不了?话,以她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把方才厅里发生的都亲眼看过了?一遍。

她瞪着?梁昭夕,肿起的双眼满是眼泪,随着?拼命摇头滑下去。

孟慎廷抬了?抬臂,把失神的梁昭夕不轻不重?地颠动一下,她惊得收回目光,颤巍巍对上他时,他低低问:“怎么做能消气。”

梁昭夕没有思考,直接扶着?孟慎廷的胸口,撑起来去吻他嘴角,咬了?咬他看起来那么薄情寡义的下唇,短暂贴合后?,她拉过他箍着?她的手腕。

那截腕骨上,套着?她真正的紫檀手串。

她这才留意到,他在手串上加了?珠子。

梁昭夕把手串拿下来,放到眼前细看,那些?新增的珠子大多都是颜色相近的紫檀木,唯独一颗晶莹剔透的,像某种?稀有宝石,她不认得。

她不禁问:“怎么加一颗透明的?”

孟慎廷唇间气息说不上是冰凉还是炙热:“木头蒙尘,透明的才衬你。”

梁昭夕愣住,眼窝莫名其妙涌上一股潮热,她是如此工于心计,百般利用,容易被骗,还挂在他身上不断地吸血,亲眼看他怎样?一身洁白染上污浊,再盘算汲取完他的利用价值再分开。

他却说,透明的才衬她。

她明明一身泥。

梁昭夕睫毛低下去,忍住突然濒临失控的情绪,把珠串放回他手里,闷声又说:“不搭,不相配,像什么样?子?”

孟慎廷纹路深刻的手掌托着?她廉价的珠串,那枚象征她的透明珠子刚好嵌在他掌心。

他托着?珠子,也托着?她,胸中?有疼痛作祟,喉结隐隐滚动,回答她。

“像掌上明珠的样?子。”

第42章 42 帮你

一句口吻平静, 自然到不需要斟酌的“掌上明珠”让梁昭夕忽然失神。

这个?词离她太?远太?陌生,她从前小小一个?绕在父母腿边做女?儿时,也没体会过类似的感受,才?会在二十几岁的年纪, 紧紧抓着一枚破旧发?卡, 饥渴地从别人口中抠挖妈妈临终前的只言片语,几句被看重的话, 稍许心疼在乎的痕迹, 都让她如获至宝,像终于握住了?自己被爱过的证明。

那真正?的掌上明珠又会如何,她想象不出, 尤其是?出自孟慎廷口中的,她甚至不敢去深究,她一个?骗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没有资格在利用完他后, 心安理得窝在他的怀里,去享受他分量太?重的情?话。

她该清醒一点, 摆正?她的位置,别被这一晚过激的澎湃冲昏了?头?。

梁昭夕有些干涩的唇抿起,把珠串重新套进?孟慎廷的手腕上, 套到一半时, 她又停住,蹙眉犹豫, 他肤色洁白,骨骼线条凌厉,袖口严整得一丝不苟, 哪里都显得矜重昂贵,应该戴那些天文数字的腕表配饰,跟她磨旧的手串极不搭调。

她又反悔了?,想半路摘下来,意图才?露了?一点端倪,孟慎廷悬着等?她的那只手就兀自向?上一抬,让她没有躲的准备,直接把珠子重新戴了?回去,接着手往她身上一压,让她连去摘的机会也没有。

孟慎廷看她一眼,胸骨间那些丝丝缕缕的痛感不由得更重,她大仇得报和心满意足的快意好像只维持了?很短,继续流露出那些的挣扎考量、不配得感,都在清楚昭示着她没想过留下,随时准备要从他身边抽离。

他手指力气加重,深深陷进?她浑身弹性十足的软肉里,克制住心绪,目光动了?动,吝啬地落到陈千瑜脸上几秒。

陈千瑜呆住,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和孟慎廷对视上。

她抖成筛子,狼狈地淌着眼泪,拼命往前挣,呜呜地想要跟他说?话,眼里已经?没了?半点旖旎,只剩下毛骨悚然的恐惧,但从小养尊处优的傲倨还在支撑她,让她梗着脖子,不肯向?梁昭夕低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