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张桂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爹……您……您说啥呢？啥家贼啊？”

爷爷乔德山重重吸了口烟，烟锅里的火星亮了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三家给孩子做新衣服留的布票，是不是你偷偷拿走送到娘家去了？最近你手是不是又开始痒了。”

大妈张桂英吓得连连摆手，声音都带了颤音：“没……我没……爹您可别冤枉我！我没拿！”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爷爷乔德山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我警告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再敢手脚不干净，偷偷摸摸拿家里东西补贴娘家，我可不介意乔家出个劳改犯！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大妈张桂英被吓得魂都快没了，哪里还敢再多说一个字？她知道老爷子说一不二，真要是把他惹急了，真能把她送公安局去。她讪讪地低下头，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屋里，连早饭的碗筷都忘了收拾。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乔建军和乔建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还是爹有办法，一句话就把大嫂治得服服帖帖。

第23章 采药行动

“爹，娘呢？我们有正事要说。”乔建军收起笑意，正色道。

“你娘在屋里等着呢，进去说。”乔德山转身往屋里走。

三人进了屋，奶奶李秀莲连忙关上门，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镇上的药铺收不收？给多少钱？”

父亲乔建军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几行字：“娘，我们去了三家中药铺，都收！仁心堂给的价格最高。艾叶和蒲公英，新鲜的两毛一斤，晒干的一块；地黄新鲜的八毛，晒干的两块四；天麻最值钱，新鲜的四块一斤，晒干的十块！”

“啥？这么多？”奶奶李秀莲眼睛一下子亮了，“天麻晒干了能卖十块？这可真是顶得上你两小半年工分了！”

乔建民点点头，补充道：“是啊娘，我们特意问清楚了，仁心堂的大夫说只要药材品相好，多少都收。”

爷爷乔德山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沉吟道：“你别看这堆着多，草药不经称，估计也卖不了太多。”

“那也不少了！”奶奶李秀莲笑着说，“山脚下到处都是这些草药，多采点，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乔建军问道：“爹娘，那我们是卖新鲜的还是晒干的？晒干的价钱高，但得在家里晒，怕是容易被人发现。”

奶奶李秀莲想都没想就说：“卖新鲜的！这私下买卖本就不允许，在家里晒太张扬，万一被人举报投机倒把，那可就麻烦了！再说还有老大家的那个搅屎棍，但凡让她发现我们采草药卖钱，指定得闹翻天，到时候钱没赚到，还得惹一身骚！”

“我也是这么想的。”乔建军点头同意，“仁心堂的大夫说，让我们晚上趁没人的时候把草药送到他家里去，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爷爷乔德山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晚上你们俩别去，我和你娘，还有你媳妇、老三媳妇去采，等我们回来换你们，你们连夜送到镇上去，路上小心点。”

“娘，不用换。”乔建军连忙摆手，“我们没事，现下冬日不用上工，白天我们补觉就行。”

小叔乔建民也说：“是啊娘，等下了大雪就采不了了，也就忙活这一阵子。冬日里大家都窝在屋里，大嫂也发现不了我们补觉。”

奶奶李秀莲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那行，你们俩白天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晚上去镇上。”

从那天起，乔家就开始了一场秘密的“采药行动”。每天天刚擦黑，乔德山、李秀莲、王秀兰、乔建军、乔建民、刘梅六个人就背着背篓，拿着镰刀，悄悄溜出村子，来到山脚下的田埂边。冬日的夜晚寒风呼啸，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但大家心里都热乎乎的，手里的镰刀挥舞得飞快。

乔安宁虽然不能跟着去，但她知道家人在为了这个家努力，每天晚上都乖乖地睡觉，不吵不闹，让奶奶能安心跟着大家一起去采药。

有时她半夜醒来，能听到院子里传来轻轻的说话声和背篓碰撞的声音，知道是家人们回来了，心里就充满了温暖和期待。

就这样，一家人风里来雪里去，整整忙碌了半个多月。直到腊月二十五，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覆盖了田野和山路，再也无法采药，这场秘密行动才终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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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乔家巨款

腊月二十六晚上，乔家的堂屋里格外热闹。爷爷乔德山和奶奶李秀莲坐在上首，乔建军、王秀兰、乔建民、刘梅坐在下首，桌上摆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着每个人脸上的喜悦。

孩子们都已经睡下，大妈张桂英也被奶奶李秀莲找借口支回了屋里，今晚是属于他们的“秘密会议”。

奶奶李秀莲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层层包裹的小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沓崭新的毛票和几张块票，加起来足足有一百多块。在那个年代，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我们一共卖了131块6毛钱。”奶奶李秀莲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她把钱分成几份，“这过年了，你们三家一家分五块钱，想买点啥就买点啥，给孩子扯块布做件新衣服，或者买点肉改善改善伙食。但是，老大家的五块你们妯娌两拿着，你们看着给那三小子买。要是给张桂英，她要么用到自己身上，要么肯定得带回娘家了。”

她把三张五块的票子分别递给乔建军和乔建民，然后又拿出五块递给了爷爷乔德山：“老头子，这五块给你，你也买点自己爱吃的。”

爷爷乔德山摆摆手：“我不要，给孩子们吧。”

“拿着吧爹，这是您应得的。”王秀兰笑着把钱塞到爷爷乔德山手里。

奶奶李秀莲把剩下的钱重新包好：“剩下的钱我先拿着，等以后家里有啥急事再拿出来用。要是没啥事，等分家的时候，我给你们平分了。不过，老大家的那份肯定要少点，因为张桂英的原因老大也没有参与采药。”

说完，她叹了口气，看着乔建军和乔建民：“你们两家也别怪我这个当娘的偏心你们大哥。主要是你大哥摊上了这么个媳妇，要是张桂英能懂事点，为人正派点，我肯定会拉着她一起干。这要是让她知道我们弄了这么一大笔钱，只怕早就闹得鸡飞狗跳，咱们谁也别想安生。”

王秀兰连忙开口：“娘，您别这么说，我们怎么会怪您呢？我们都知道大哥的难处，他对我们都挺好的。宁宁现下玩的那个小木马，就是大哥私下里给做的，做得可精致了。”

小婶刘梅也跟着点头：“是啊娘，大哥对我们家那两个臭小子也很照顾，有啥好吃的都会想着他们。我们都记得大哥的情，不会怪您的。”

奶奶李秀莲看着两个通情达理的儿媳妇，心里一阵欣慰：“好好好，咱们乔家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娶了你们两个好媳妇。有你们在，咱们乔家就乱不了。”

爷爷乔德山也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家和万事兴。只要咱们一家人一条心，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煤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着，映着一家人温馨的笑脸。屋外的雪还在下着，寒风呼啸，但屋里却暖意融融。

乔安宁在隔壁房间的炕上睡得正香，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容。她不知道家里有了一笔“巨款”，也不知道家人为了她和这个家付出了多少辛劳，但她能感受到这个家的温暖和团结。

这个冬天，对于乔家来说，注定是一个不一样的冬天。虽然没有大鱼大肉，没有华丽的新衣，但他们靠着自己的双手和汗水，为这个家增添了一份希望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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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看着办吧

春风送暖，杨柳依依。白杨村的田埂上冒出了嫩绿的草芽，屋檐下的冰棱早已融化成水，滴答滴答地滋润着门前的土地。乔家的院子里，几只老母鸡悠闲地踱着步，偶尔低头啄食几粒散落的谷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1971年的新年，乔家过得格外舒坦。靠着年前采草药赚的钱，家里不仅添了新布料，给每个孩子做了新衣裳，还割了几斤猪肉，买了些糖果瓜子，让全家老小都过了个肥年。

大妈张桂英看着各家的东西都一样，再加上爷爷乔德山年前那句“家贼判刑”的警告，也收敛了不少，整个新年都没敢闹腾，家里总算清静了一阵子。

转眼就到了三月底，离乔安宁的周岁生日越来越近了。这天晚上，乔家难得地开了个“家庭会议”，除了几个年幼的孩子，全家人都围坐在爷爷奶奶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