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巴不要钱似的,咸的发苦,也不知这东西哪里解酒。
顶着孟柔期待的眼神,江铣把苦笑?憋在心里头,点头道:“很好?。”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转身便?出门去了。
孟柔目送着他远去,转过身,方才?还?站在墙根处的傲霜已然不见?人影,再看珊瑚同砗磲,两双眼睛俱是紧紧盯着她。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孟柔一笑?,转身回了西厢房。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不安。
一切的一切都?很正常,五郎走了,孟娘子也安安分分地待在房里,可为什么,她们心里这样不安呢?
半个时辰后,意外果然发生?了,东院的菩提嬷嬷急急忙忙赶过来?,说是要找孟娘子。
底下的小侍女不敢拦她,连忙叫出珊瑚,珊瑚匆匆赶来?挡在厢房前。
“嬷嬷是有什么要事,不如等五郎回来?再说?”
菩提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咱们娘子娘家来?了人,送来?件极漂亮的香云纱衣,想?让孟娘子跟着去试一试衣裳。那人说这衣裳抢手的很,若是咱们娘子不留,便?要再去给旁人,咱们娘子可不得赶紧让孟娘子上身试一试。”
青天白日的试什么衣裳?珊瑚越发不敢让她过去。
身后孟柔却开了门。
“是戴娘子让我去的?”
“正是呢。”菩提笑?道,“那人等得及,连带着咱们娘子也着急起来?。这不是上回咱们娘子心急了些,同五郎闹了脾气,意外牵连了孟娘子,这几日正懊悔着呢。”说着又压低声音,“请孟娘子就算看在奴婢的面上,好?歹给咱们娘子一个台阶下吧。”
孟柔犹豫:“可是……”
珊瑚抢白道:“我们五郎说了,让孟娘子在院里好?生?修养,不让旁人打扰的。”
“只是试两身衣裳,怎么就能劳累到娘子?”菩提惊讶,“五郎只是让孟娘子修养,你怎么说得像是要把她关起来?。”
珊瑚一惊,竟有些不敢抬头看孟柔。
砗磲也赶来?了,将珊瑚拉到身后叉着腰道:“孟娘子需要修养,正是因为上次在东院着了风害了病,这才?要静养。嬷嬷见?谅,没有五郎的准许,咱们实在不敢让孟娘子再去东院了。”
“这、这……你这说的,怎么像咱们娘子要害她似的。”菩提臊红着一张脸,只得去看孟柔,“孟娘子,您说呢?”
孟柔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求助地看着珊瑚同砗磲:“要不……”
珊瑚同砗磲对?视一眼,倒也不敢真替她拿主意。
“既然是戴娘子要我去,只是试几件衣裳,应当不要紧吧?”孟柔攥着手,怯声问,“能让砗磲陪我去么?试完衣裳就回来?。”
砗磲连忙点头:“我同娘子一起去吧。”
菩提明显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就怕娘子不肯呢,咱们走吧。”
孟柔点点头,带着砗磲跟着菩提一道往东院去了,余光瞥见?珊瑚也出了门,想?是要去主院报信的。
可是,孟柔漫不经心地想?,即便?珊瑚赶到了,江铣怕也无暇顾及她了。
正如菩提所说,东院里的戴娘子见?着孟柔,已然是换了一副面孔,一见?她来?便?亲亲热热地将人拉上主座。
砗磲心惊胆战地站在孟柔身侧,看她们俩寒暄一阵,竟当真说的都?是些花样、颜色的话题,又当真有侍女捧着盛着衣裳的漆盒上前来?给两人过目,这才?信了几分。
孟柔好?像当真喜欢那些衣裳,摸了摸布料,便?同戴娘子一起进里屋试衣裳去了,连菩提也跟着进里屋去了。砗磲一个人待在堂屋正不知所措,那个捧着衣裳上来?的小侍女便?笑?着来?拉她:“砗磲姐姐,许久不见?了,院里的人都?极想?念姐姐呢。娘子们试衣裳且得费功夫呢,不如一起去庑房喝口?热茶,吃些点心吧。”
“可是……”
砗磲望着通向里屋的门帘,有些犹豫。
“走吧。”小侍女笑?起来?,“傻站在这儿做什么?孟娘子要人服侍时,自然会派人来?叫姐姐的,何必这么战战兢兢。”
砗磲想?,只是试几件衣裳,应当耗费布料什么功夫,她也确实许久没见?老朋友了,便?跟着小侍女到后头庑房同人说话去了。
人都?走了,正堂空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不一会儿,菩提从?侧门钻出来?,身后跟着个穿青衣,背着包袱的小侍女,两人抄小路从?近道走,快步穿过连廊与洞门,穿过夹道来?到偏门前。
守门的小厮正缩着胳膊打瞌睡,见?有人来?连忙站起身:“菩提嬷嬷。”
菩提也不同他多?废话,直接往他手里塞了一串钱。
“这是我亲戚,家里尊长生?了病,赶着要回去侍奉,你通融通融,悄悄放她出去吧。”
小厮却犯了难,叉手行礼道:“菩提嬷嬷有吩咐,原本该照办,可今日家里办喜事,五郎特?地吩咐过要严守门户。您这突然说要放个人出去,小的实在是……”
菩提皱眉:“难道我还?少了你的不成?往常东院要采买什么,不都?是从?你这里经手?平日里吃了咱们这么多?油水,今日倒当起清白衙门了。”
“嬷嬷错怪小的了,小的当真不是拿大推诿,实在是……”小厮拱着手把钱托举过头顶,做出个谦卑的模样,“嬷嬷也是主人们手底下当差的,当知道咱们的难处,您若是平日里,要带些个什么物件之类的,小的尽力也就给您带出去了,可今日家里是办喜事,您这还?要带个人出去……”
说着,小厮狐疑地看了看跟在菩提身后的女子,那女子生?得漂亮,只是面色青白,嘴唇泛着灰,病歪歪的样子,十分可怜。
“前不久才?闹了那一场,小的实在是不敢。这钱,您拿回去吧。”
菩提便?知道这是不成了,恨恨地一把抢回钱,转过头,恨铁不成钢道:“你个不成器的,这节骨眼上竟染了这样见?不得光的脏病,还?瞒着不肯说,也不怕过给旁人!若不是怕冲撞了喜事,娘子早该将你打死了扔出去烧了,哪里还?能容留你活着祸害人!”
菩提用手帕遮着口?鼻,一副看也不想?多?看的模样,而那女子垂着头不敢辩驳,满脸羞愧。
小厮忙问道:“是什么病?”
“没病没病,我说错了,得病的是她父亲,不是她,她就是要去探亲戚。”
嘴上这么说,可菩提捂着口?鼻站得离女子几尺远,女子又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吓得小厮慌忙也往后避了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