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紊乱的心跳在紧张之外,不由自主的悄生了别样情绪。

那种情绪让她红了脸颊,连耳垂都滚烫无比。

“我多么希望,她能一直存在于我的生命里。用她炙热的光,照亮我,温暖我。所以,我想尽办法去寻找她,去留住她。让她成为我的妻子,让我有幸能与她执手一生。”

握着她的手越束越紧。何愿屏息一瞬,凝向莫许的眼睛。

他依旧望着他的父亲,只是眼底涌动的情愫再难藏匿,如洪流般倾泻而出,灌入笼罩着她的余光中。

走出医院时。

稍凉的过风铺在何愿脸上,让她缓和了不少脸颊上多余的温度。

掌心里凝出了大片汗珠,湿湿潮潮的沾在二人相牵的手中。她怕自己的汗水将他染脏,又或者是因为其他那些道不明的因由,何愿轻轻挣脱开莫许的牵握,随即将双手局促的背在身后。

木杖的拄响止于她的动作,莫许放慢了脚步。

他平静的望向她,欲言又止。

像是整理好了凝在心头的话,他才迟迟启声:

“何愿,有一件事,我需要取得你的同意。”

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只能仰首面相他,却又在躲闪着无措的视线。凌乱的视线时而落在他宽阔的肩膀,时而又落在他系结得一丝不苟的领带:

“什么?你说。”

温淳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其中最不缺的是沉甸甸的郑重:

“我想办一场婚礼。”

0052 48. 刑满释放

“肖纵。”

狱警弯翻着手中的名簿,念出了一个名字。

许久不见回应。

他嘴里“啧”的一声抬起了头,声音里添了几道厉气重复念道:“肖纵!”

狱警身前,站作一排的人们高矮不一有胖有瘦年龄各不相同。他们统一剃着板寸,穿着一模一样的灰色囚装,此时正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们之中最显目的男人。

男人比身旁的人都高上许多,甚至比站立笔挺的狱警都高出半个头。极短的板寸将发际线边沿刻画得非常清晰,额侧隐隐突出的血管延至锋利的眉尾。

浓显的五官被棱角分明的面上骨骼衬得极为锐厉,微微塌垂的唇角配上半掩在睫毛下的沉肃瞳眸给人一种阴狠暴戾的错觉。仿佛他只要眉间一动,就会抬起爆满肌肉的粗臂,一拳将人的脑袋砸得稀巴烂。

站在男人身旁的胖子圆头圆脑,头顶刚到他的肩膀。穿在别人身上略显宽松的囚衣轮到胖子身上险些变成了紧身衣。

胖子努力睁着那双缝缝眼仰首瞅了他几下,见他还无反应,只能伸出手肘朝他手臂杵了杵。

肖纵意识到狱警在叫自己,向前跨了一步。

“出监都不积极,怎么,舍不得走啊?报一下你的身份证明编码,编码无误后核对个人信息,没问题就签字按手印。”

言毕。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狱警刚想发作,身旁刚才全神贯注埋头处理事物的同事这才抬起身解释道:

“他是残疾人。听力有损,不会说话。”

像是想到了什么,接而补充:

“也不会手语。”

狱警打量了一番这高高大大的小伙子,皱起的眉头中原本写满的不耐烦逐渐生出了几分惋惜,他手捧着文件递向肖纵,试图用单手笔划的动作让他理解自己的意思。

胖子挪着步走到肖纵身后,拽了拽他的衣服。

肖纵感受到拉扯,侧弯着身靠了下去。胖子随即凑近他的耳朵,以较慢的速度大声传达:

“肖哥,警官让你核对信息!如果核对没问题,就签字。”

天气持续了一段时间的低温,还有继续往下降的趋势。

高墙外围的树木不是耐寒的品种,此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与零星摇摇欲坠的枯叶。

寒风凛冽,监狱大门外却十分热闹。

路边停着长长一排车辆,有冲洗光亮的名牌轿车,有锈遍斑驳的面包车,有铺满泥泞的小货车,也有饱经风霜的电瓶车。

一簇簇人丛聚集在监狱大门口,早早就守在这里的刑释人员家属不停的探头张望,满心欢喜期待着与亲人团聚。

沉重的巨大铁门被推开。

手中提着行囊的人们接连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戴着毛线帽的中年女人热泪盈眶,朝一个从门里走出的小伙扑了上去:“大彬!我的大彬啊!”

小伙瘪着嘴不愿哭出声,拥抱着她强忍着哭腔:“妈!儿子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