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干燥的洗浴间周围,湿意一圈一圈往外扩。

为不耽误大家的作息时间,坚决最后一个洗澡的何愿面临锅中开水见底。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另起炉灶再烧一锅就行。

囱口重新飘出了蒙蒙薄烟。

蛙声与虫鸣交错,宁静的校园里再不闻人声。

等待水开需要一些时间。

肖纵坐在矮凳上,时而用手中焦了头的杆子扒弄着火堆。

火星子从灶膛口弹出,噼里啪啦没完没了。

地面上宽阔的影子拉得很长。

火光晃动着照亮他的脸,橙红色光点在他的瞳仁里跳窜不停。

余光里。

一个人影在渐渐靠近。

握着杆子的手悬止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目视着火光的眼睛稍稍偏侧,又在刚刚触及到身边的人影时倏然垂落。

男人的喉结轻轻一动。

胸膛起伏愈渐明晰。

忽然。

他的衣袖被微微拽扯。

迟疑了片刻,肖纵这才转过头去。

昏暗的灯光模糊了她衣着的颜色。

火光染红了她的面孔。

时间似乎不忍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甚至在褪去青涩后显现出无与伦比的美丽。

他有些不舍抽回目光。

就这么一次次作废了转移视线的决心。

“肖纵。”

他听不见她唤他的名字。

只能注视着她的唇动,从中理解她的话语。

何愿放缓了每一个字,清晰着自己的口型

“我没带浴巾,把你的给我用。”

那不是疑问句。

也不是试探般的恳求。

她微笑着站在他身旁,目色亲近。时光就像衔接在了他们同居时的某一天,她自然而然的要把他的东西占为己有。

稍许惊谔混入他的神情。

可比惊谔更多的,是渐渐铺满耳廓的淡红。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是不是辨认错了她的话语。

见肖纵惊愣在原地毫无动作。

何愿瘪了瘪嘴,蹙眉道:

“晚上降温,身上沾了水怪冷的,没有浴巾怕是得感冒……”

何愿话没说完,只见眼前的身影突然站起。

身旁一阵迅风经过,男人早已大步向平屋宿舍走去。

再回到她身边时,他手上真就拿着一条叠得方方正正的浴巾。

何愿倒是不客气。

她伸出手就要去拿。

可指头都没沾上浴巾一角,肖纵却收了收手。

“我……用过。”

声带肌肉的记忆还能让他发出声音,只是音调不准咬字不清。

何愿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浴巾被一把夺走,动作迅速而毫不拖泥带水。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