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尖锐。

又咄咄逼人。

他热衷于将这种情绪过分粉饰,

完美无瑕的演绎着平常模样,寻不出半点差错。

这种强迫行为塑出的大度,倒让她有些莫名的毛骨悚然。

“几点了……我要去学校看一下。”

她试图转移话题。

“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你的同事会暂时帮你顶班,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可是……”

“愿愿。”

他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注满了肃意:

“所有人都没事,但只有你有事。”

随着他轻轻一叹,那肃意一瞬间烟消云散,又满载温软:

“等你病好了再去,好不好?”

他是温柔的。

比何愿所见的任何人都温柔。

但这温柔似乎是他的固有色。

任何情绪都遮掩其中,只能靠温柔抒发而出。

让这层温柔,变得不再单纯。

这是她与他以夫妻之名共同生活多年才读懂的凤毛麟角。

他不像肖纵那样纯透,一眼望得到头的清澈见底,任何杂质哪怕一粒尘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像一个巨大的深渊,无边无际。

不管投落巨石还是沙砾,都不闻任何回响。

“莫许,你不用上班吗。”

她学着他的模样,遮掩着莫名生出的畏惧感。

“我请假了,在家照顾你。”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廖姨在就好了。”

再度拧干的毛巾包裹住了她的手。

他隔着湿润的毛巾轻柔搓捏着她的掌心,她的指。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只是继续做着他应该做的事情。

擦完她的两只手,他将毛巾放入了盆中。

他望着她。

目色深沉:

“我曾经很痛苦,我害怕我的残缺让我无法抱起你,背起你。无法承载你的重量,无法将你托举而起。但我现在可以了,我却又害怕……你不需要我。”

深沉目色中流露出淡淡苦涩。

他握住了她的手,不敢收紧,而将力度轻了又轻:

“愿愿,请多需要我一点,好不好。”

他俯下身,试探着靠在。

在确认她并未抵触后,吻在了她的额间。

缠满情愫的目光凝着她的眸。

他纵容着自己的得寸进尺,渐渐靠近她的唇……

“滴滴滴”

手机铃声打破了他塑起的旖旎。

何愿以名正言顺的理由偏过头,拿起了枕边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宋君悦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急忙在莫许的扶身下坐靠在床头。

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她点触了接通图标。

“喂喂喂,看得到吗看得到吗?”

屏幕里,是宋君悦凑近的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