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许愣目失神,何愿歪着脑袋拨弄了一下微微内扣的整齐发尾:
“剪得不好看吗?”
“好看。”
男人微微一笑,满目温柔:
“特别好看。”
他伸出修长显骨的手,抚过她柔顺乌黑的发。
随着缓缓撩动而过,发丝如流般从指尖流淌下落。
“怎么突然想把头发剪短了。”
他问。
她侧身走过,离去的动作使自己的发从男人手中全全溜走。只留下发尾一抹余温转瞬即逝,与男人悬在半空迟迟未落的手。
“平时工作总要起个大早的,短头发梳理起来方便一些。”
刚拉上背包拉链,身后逐渐靠近的体温让她停住了动作。
男人似乎分外流连她的发。那只温热的手再次抚了上来,从头到尾,顺流而下的动作让他顺势环搂于她的肩膀。
“很像……”
他的话未说完,充满磁性的尾音拖得很长,温温热热的气息烘在她耳边:
“很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模样。明明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我却觉得你一点都没有变。”
“噢。”
她似乎不愿陷入他构划的情网,而是俏皮的绕着尾音,将渲染出的氛围从浓情里捞出,摆向了一个轻快的方向:
“原来莫老师第一眼就觊觎自己的女学生啊,不正经。”
耳畔,他轻笑一声:
“怎么会。”
看似严肃的腔调中带着些趣色:
“要真正论及‘觊觎’两个字,还是在很久之后。”
“什么时候?不会我当时还未成年吧。”
“保密。”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何愿抬手握在莫许的腕间,稍稍使力松脱出了他双臂间的围困:
“时间不早了,我要出发了。”
说着,她背起背包毫无留恋他的温度,直往大门走去。
她坐在玄关凳上弯身系鞋带。
他走近她,候在她身旁。
像寻常那样守着她离开家门。
那么多年他像是在恪守着某种送别礼仪,分毫不差严格执行。
何愿默认为这是属于他的习性,并且将这种看似与生俱来的习性,称之为上层人的“教养”。
这种陌生的“教养”原本对她而言极为陌生,却在与莫许在一起后带有被迫色彩的习以为常。
类似于他热衷于与她充满仪式感的度过结婚纪念日,情人节,乃至每一个能叫得出名字她又根本记不得的日子。
所以她并不为之奇怪。
而是将此规划为妻子的义务,认真履行着。
刚站起身,何愿似乎想到了什么:
“啊……我有东西忘记拿了!”
她眺眼往屋子里望去,他知晓她的目光在寻些什么:
“廖姨在花园里,我帮你去拿。”
她双手在身前比划成一个方形模样:
“书柜文件层有个文件袋,里面是学生们的名册。”
“好。”
天渐渐亮起,还带有夜幕遗留的深蓝色。
浅薄天光从窗外映入,刚好能照亮窗侧占满墙面的书柜,让从门外走来的男人不必开灯。
莫许站在书柜前,指尖拨过一排整齐的文件袋,从中取出了一份写有规小校名的牛皮纸袋。
他侧身靠近窗扇解开卡扣,借天光确认着抽出的册子是否是何愿所说的学生名册。
快速翻过册本,一张张写有名字的页面贴着学生证件照以及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