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水只接有小半,她撑在浴缸壁,用手划动过水面,试探着水温:
“我妈妈有疯癫病。以前在家里,都是我帮妈妈洗头洗澡。你放心,我有经验。”
“……不是不放心。”
水雾薄薄的弥漫在四周,将相对而立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淹没在了氤氲里。
多么微妙的变迁在男人白皙的皮肤上都显得极为明显。
不知是暖风机的温度过高,还是池中热水汽雾熏染。男人的脸上透出了平日从未所见的淡红。
“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一下那边的浴巾吗?”
那一抹红像是难以被禁锢,不一会儿便从脸颊蔓延开来,染红了他的耳廓。
何愿忽而反应过来。
这和帮妈妈洗澡似乎不一样。
眼前的是一个男人。
一个还与自己有着合法夫妻关系的男人。
“啊……好、可以。”
在何愿转身拿浴巾的那一刻,她的脸颊倏然温热。
再将浴巾递在他身前时,她垂着眸,目光闪烁。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何愿匆忙背过身。
手指无意识的扣弄着怀中的沐浴露瓶身,另一手撩起额侧碎发,频频别于耳后。
细微的拉链声划响,衣物摩擦又落地每一个动作都听得清清楚楚。
静了好一会儿,男人轻柔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好了。”
在她面向他时,他已端身坐在了座椅上。
除了开解的领口,男人上身的衬衫还保留着几分严谨的模样。脱下的长裤整齐的叠放在一旁,淡色浴巾遮挡在了他的下体,刚好盖过残肢,唯独露出了一只稍显肌肉线条的腿。
何愿深深一息,努力卸下那不自然的拘谨,弯身为莫许解开衬衫衣扣。
她离他极近。
近到他领口漫出的隐隐香息混淆在温湿的空气里,钻入她鼻腔的那一瞬加剧着温度在她体内的蔓延速度。
他沉慢的鼻息扑动着她的碎发,他的体温染过她的指尖,使她捏在衣扣上的手都不再稳持。
随着开敞的衬衣,她就着他的抬手的动作,为他脱下了仅剩的衣着。
她并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赤身裸体。
从小到大,村里的男人们从来都是在夏日里除了个裤衩再无其他。家里爹爹何老汉更是毫无顾忌闺女老母,光着腚就能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黝黑的皮肤泛着滑腻腻的油光是农作时男人们的常态。有的体毛旺盛浑身糙发,有的身宽体胖肚子圆溜溜,有的肋骨明晰瘦得干瘪。
男性光裸的躯体在何愿眼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扰目的存在。每每看到都会迅速避开目光,并不是不好意思,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
这很长的一段时间截止在此刻。
眼前的躯体似乎与她以往所见的大不相同。
他的肤色比她更白,平滑又紧致。
宽大的骨架撑起体格并不细瘦,显现的肌肉不算硕大充鼓,但线条分明纹理清晰。
臂肌起伏,筋脉一路延聚在手背。胸肩宽阔,衬得腰腹窄小紧实。
这具精美如艺术品般的躯体上,却不见任何毛发。
绷显着筋脉的手拘束的握持着裹在下身的浴巾。
延绵着青筋的腹肌上隐隐布着藏在皮肤下的细微毛囊。
看来,他并非是天生毛发不多,而是勤于修理。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坦诚的表露出被吸引的迟留。何愿急忙在浴缸里浸湿手中的毛巾,拧至半干后摊在手里。
她轻轻攀扶在他的肩膀,在手心触及他皮肤的一刻才发觉他的体温远比她所料想的更为滚烫。感受到男人的肩膀微微一颤,她敏感的收纳起多余的力度,只将触碰浮于表面。
润热的毛巾带着湿意抹过他的侧颈,莫许微微仰首方便她的动作。
持着毛巾的手从侧颈擦抚到锁骨,突出的喉结稍有滚颤,扑在她鬓间的鼻息停滞了下来。
毛巾一路向下,擦抚过坚硬的胸膛。他压抑着胸膛的起伏,却也掩不去并不平静的频率。再次拂过她碎发的鼻息深重而炙热,烘烤着她的皮肤,灼烧着她绷紧的神经。
沉默在二人之间逗留了太久。
闷热让她呼吸困难,她只能不断的调整着鼻息的力度,使肺部获取到更多的空气。
或许是因为缺氧,心脏的跳动渐渐异于寻常。
侧腹斜肌随着他的呼吸而绷紧,即便她的手擦拭得很轻,毛巾抚过发硬的肌肉也能感受到皮肤下凹凸的形状。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