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跟我扯这些。”我大声说道,“二哥,你勇敢地去治!绝不能因为钱的事情拒绝治疗!你放心,我有钱,够你治病的,真的。再说,你还有医保,根本花不了多少钱的。你明白吗?”

二哥红着眼圈,大口喝着碗里的粥,笑着说道:“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啊,才遇上你这么好的妹妹。”

“对啊!你要是不好好配合,下辈子就得轮到我去拯救银河系了。”我说。

二哥已经喝完了粥,吃完了饼和煎蛋,他擦了擦嘴,望着我,郑重地说道:“但是,小白,如果医生说……你别急,我是说如果,如果医生说,我这个病无论花多少钱都治不好,而过多的治疗手段,只是延长毫无意义的痛苦而已,那么我们……”

我“哗”一下站起来,坚决地打断他,由于起的太猛,还带到了身后的椅子。

“不!不会的!不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医生的!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大声喊道。

“好好好,小白,你别激动,我不说了,我都听你的。”二哥安抚地拍怕我的肩膀。

我蹲下来,把头埋在膝盖上这是我一贯“怂”了表现,可现在它代表的是无声的害怕。

活了二十多年,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害怕过,直到这一刻。

五岁,父亲死的时候,可能因为年龄小,并没有太多感触。

六岁,母亲走的时候,我只是很难过,很迷惑,即便后来明白,她不要我了,可因为有奶奶,也并不觉得有多痛苦。

十二岁,奶奶死的时候,我根本来不及体会痛苦,反倒是无助和恐慌,整日盘旋在心头,让人惴惴不安。

可是如今,在翻看过凌嘉阳发给我的关于二哥得的那个病的资料后,我害怕了。

这种害怕纠缠着我,使我喘不过气。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脆弱……

呵呵,就在昨天之前,我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呢,真是可笑。

冷静了片刻后,我起身,对二哥说道:“我们走吧。别让大哥等急了。”

二哥笑了笑:“好。”

第128章

我从来都认为医院是个很神圣的地方,承载着人们的生和死,因此在我眼中医生是最神圣的职业,没有之一。

成语哥当天上午直接来到了医院。

据他说,二哥最初是在北京做的检查,医生初步诊断为脑胶质母细胞瘤,后来医生让他去复查,他大约是瞒着成语哥去的。等结果拿到后,便失踪了。

成语哥说,自己已经辞职了,以后不管治疗多么艰难,他都陪着二哥。

他还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准确来说,我的脑子里除了二哥的病外,根本装不下任何事情了。

二哥做完检查后,精神还是有些萎靡的,但一看到成语哥,便像换了一个人,嘴角一个劲儿的向上勾着,眼角眉梢都是舒缓的笑意。

成语哥生气地使着小性子,转身不看他,二哥便转到他跟前,逗他:“行了,在咱妹妹跟前,你就别板着脸了。一会儿,妹妹该笑话我们了。”

成语哥抬头瞪了他一眼,又向我这边扫了一下,咬着牙冲二哥歪了歪头。

二哥笑着锤了下他的肩膀:“好了,别再演了,小白早看出来了。你别担心,她挺接受的。”

我收回了些神思,说:“二哥,你带成语哥先出去溜达一会儿吧,我估计他来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二哥拉着成语哥的手,心疼地问:“还没吃早饭?”

成语哥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二哥说:“走吧,早上来的时候,我看到外面有一家烩面馆挺不错,我们去吃吧,刚好,我也饿了。”

成语哥依旧无声地傲娇着,但终于还是被二哥拖走了。

待他俩走远,我迅速给凌嘉阳打了个电话。他让我去他办公室,说是大哥也在。

凌嘉阳说,北京的检查结果已经很详细了,也相当权威,跟他们初步的检查检查结果一致,也就是说,胶质母细胞瘤这个结论,应该无疑了。

大哥说:“北京那边的医生应该把情况都跟你二哥说过了。这个病……”

“不可以手术吗?”我打断他,问道。

凌嘉阳和大哥相视一眼后,又同时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什么意思?你们能不能直接说啊?没看我很着急吗?”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凌嘉阳望着我,轻声说道:“小白,我很理想你现在的心情。但目前你二哥的情况,即便是做手术,也几乎没有太大的希望。”

这个答案就像是一盆冰块砸在了我身上,使我浑身冰冷颤抖,根本感觉不到血液的流通,七经八脉也都如冻住了一般,找不到丝毫知觉。

直到我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快要停止,才开始像回了魂一般,自救式的疯狂地咳嗽起来。

我听到大哥在叫我,也听到凌嘉阳在叫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一直浑浊不堪的脑子终于清明了些。

“国外呢?如果去国外做手术的话,应该会好些吧?”我听到自己在问。

我看到大哥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气。

凌嘉阳说:“这是个美好的愿望,但你二哥根本没那个时间了。”

“正常情况下,二哥还有多长时间?”

凌嘉阳沉默了。

我盯着大哥,又问了一次:“二哥还有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