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戾气很重, 身形如小山般魁梧, 明明是少年, 却拥有着不似常人的力量感。
花在溪下?意识往后躲闪, 却被他抓住机会踹开门。
厚重的门被他硬生生踢出了几?道裂隙。
这?一脚极其霸道,直接将门后两人震开。
有一人惊呼:“什么东西, 来了个体?修?”
那?人的刀已至门内, 速度不够快,可刀刀狠厉,几?乎都是冲着面前人性命去?的。
在场众人对鬼气敏感, 却鲜少见过这?么纯粹的杀招。
来人甚至不带多少情绪, 更没?有什么杀意。挥刀似乎只是他眼前的一道指令,至于刀下?亡魂是谁,他根本?不在乎。
他不是鬼, 可远比无头尸可怕多了。寻常恶鬼尚且有食人血肉的欲望,他出招砍人时没?有恐惧,没?有犹豫, 没?有兴奋,什么感情都没?有。
一个无视杀戮的人,是不在乎他人性命的。
云杳窈没?有想太多,加入混战。聂清远想要找个地方躲着,却被闻佩鸣出扇拦下?。
他低声道:“门外有人,你快去?。”
聂清远欲哭无泪,这?人都这?么狠了,要是外头那?个比这?个还狠,他焉有命在。
想要装听不懂,在原地磨蹭到打斗结束,然?而?那?人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几?道剑光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闻佩鸣恨铁不成钢,拍了拍他脑门:“怕什么。他打头阵,就说明他最厉害,况且他再厉害,也是一介凡人,你一个修者,还怕凡人不成?”
聂清远咽了口唾液,刻意绕了一大圈,悄声猫着腰往门口走去?。
然?而?那?人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明明已经自顾不暇,还是将保命的刀丢了出去?。
刀身狠狠插入地下?,挡在聂清远身前,因为没?有剑意和灵气,聂清远并没?有觉察到他的起手动作。
直到刀背擦过耳边,发出鸣声,然?后斜立在聂清远身前一丈远,他这?才被飞过来的刀吓了一跳。
想起刀差点割掉他的耳朵,他直翻白眼,腿软着就要倒下?。
“少少少……少阁主?。”他越说越小声,“救救救……救命。”
说完,就昏死过去?了。
“废物。”闻佩鸣低声骂道,他足下?几?步变换,想要以身法移至大门前。
那?被压制的男子一瞬间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在闻佩鸣经过之时,不顾肩上利刃,赤手空拳就要向他挥出去?。
剑刃已经割开他皮肉半寸,眼见着就要触及颈部?动脉,他也丝毫不停手。
闻佩鸣并未拔剑,这?人身上的灵气流动不像是体?修,充其量是个精通武艺的凡人。既然?是凡胎□□,那?便不值得唤天同出来。
躲过第?一拳,闻佩鸣连扇子都未合上,借着后面众人余威未散,对此?人仍是压制势态,所?以不紧不慢与他过手上功夫。
正与他来回推拉交手,外头的女子看见门内情况,喊道:“戎负,住手。”
拳风停在闻佩鸣面前,扇子割破他耳垂,鲜红的血很快就聚集成点,乍一看,就像是特意点缀在耳边的红玛瑙珠饰。
戎负的拳头没?有再进一分一毫。
外面的姜娆和止戈走了进来,看见场面一片混乱。
止戈打量了众人,发现?几?个生面孔都穿着乾阳宗的弟子服,手中剑皆为上品。她给?出真诚建议:“乾阳宗果然?是个误人子弟的去?处。对付个凡人需要出动这?么多人,还是别执着于教人走剑修这?条弯路了。”
乾阳宗弟子纵然?不是惊世奇才,也是北境各个家族里素有美?名的小辈,哪里听过这?种话。
其中一人以为止戈故意出言嘲讽,道:“你知道什么?这?个人是个凡人,突然?发难,我们担心误伤无辜,所?以一再退让,若是想要他性命,他早就是亡魂一缕。”
他观止戈身上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家族纹饰,也不像几?大宗门的弟子,没?了最后一丝顾虑,反唇相讥:“阁下?莫不是天仙下?凡,对我等评头论足,不知你剑锋芒又能显亮几?寸,可否赐教?”
止戈蹙眉,她没?有拔剑,看了看这?位弟子的佩剑,问他:“你确定?这?几?人里头,数你出剑最快,偏偏行剑时连心无旁骛都做不到,心法与剑法不能合二为一,你根本?没?参透手中剑。”
自离开灵族幻境,止戈确实再未出手,云杳窈不知道是不是与她的身份有关。
但止戈心性高傲确实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在这?么说下?去?,处境最不利的反而?是那名弟子。止戈这几?句话是有心教导,然?而?越是这?么说,越让那?弟子面皮发红发烫,整个人都好似蒸熟了一般。
不过还未等云杳窈劝阻,便听见止戈道:“既然你有心请教,待我安顿好王姬,也不是不能与你过几?招。”
说到这?里,那?名弟子仍是觉得她在戏弄自己,可止戈下?一秒便认真询问:“这?位小友,你的名字是什么?”
连云杳窈都愣了下?,更别提那?名弟子了。他一头雾水,最后还是清了清嗓子,道:“泽饶孟氏,孟裕斓。”
提起自己的家世门庭,他不自觉挺直脊背,连下?巴都抬高了些许:“你呢?”
这?回他才认真打量了眼前的人,紫衣乌发,在宫墙下?格外艳丽,然?而?她的眼尾飞扬,总让人觉得她过分高傲冷漠。
其实仔细看,她眼中不是没?有对手,而?是谁都没?有。
止戈言简意赅回他:“止戈。”
孟裕斓脸色再度红了起来,他已经听出来这?并非她本?名,不过想再继续刨根问底也是不能够了。花在溪拍了他一下?:“别急,要与人切磋,现?在也不是好时候。”
这?次他们下?山的领队是花在溪,孟裕斓向来敬畏定渊长老,对这?位花师兄心怀憧憬艳羡,是以花在溪的话,孟裕斓无有不从的。
他沉声应是,余光忍不住打量着这?位傲骨天成的女子,见她快步走到云杳窈身边,两人自然?而?并肩而?立,好似分外熟稔。
而?那?位方才出声阻止的妇人,已经走到戎负身旁。他则低眉垂首,走在她侧后方。
这?应该就是襄华王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