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光这些年来疏于?修炼,境界不进反退,光是缩地千里和绘制此阵就?已经耗费他?不少心力?,这会儿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听见闻佩鸣这一长串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咽下一口唾液,仍是自谦:“正是因老师门徒众多,所以有我这么个胸无大志的?徒弟也不奇怪。”
闻佩鸣挑眉:“你?是在质疑陈老看人的?眼光?”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吓得聂清光欲哭无泪:“不敢不敢,实则是我有愧于?老师的?栽培。”
云杳窈在一旁试了?试,还是无法联系上止戈。听闻佩鸣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行了?,咱们还是快些去找天隐石吧。”
“你?们二人既然是隐渊阁之人,想必知?道些内情,可有能找出天隐石的?法子?”
这下轮到闻佩鸣与聂清光面?面?相?觑了?,最后还是聂清光干笑着回答:“生人是不能直接接触天隐石的?,依照属下愚见,这天隐石要么在某一处阵法的?阵眼中,要么在相?辅相?成的?法器里,若是生人携带,直接使用,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魂魄受损,当场横死?。”
“然而能够承载天隐时的阵法也并?不多,只需一一排查即可,法器便更好寻找,只要运行就会有灵气轨迹的变动,即便我们不能看出是天隐石,但这里是凡人王都?,灵气稀薄,只要朝着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去找,应该能找出天隐石所在范围。”
可是若是满城排查,所需人手众多,还是需要借助姜氏的力量。
云杳窈等人离开崇仙阁,准备找姜烛商议此事,看他?能不能召集城内的?修者,哪怕是过路的?散修也好,总比他?们四个人一点点排查城内异常要快一些。
谁知?刚推门而出,便看见江烛领了?一大群人,在重仙阁外,最前面几人手上施用法诀的姿势还未变,一看到门从内打开,有好几个人都同时叫住云杳窈。
“师妹!”
“师姐。”
“云仙子。”
云杳窈也已经看向了?这几个人,为首的?人气宇轩昂,灵气最盛,施法时额心隐隐可见凤凰羽图腾浮现。她?顿时将问心横在身:“花在溪?你怎么在这里。”
花在溪见她?对待自己如此警惕,甚至下意?识刀剑相?向,不禁苦笑:“自你?离开乾阳宗,我便跟着下了?山,却一直都?没有找寻到你?的?踪迹,我也是半路听闻你?与襄华王姬是旧识,所以才跑到这里来试试运气,没想到真的?能再次见到你?。师妹,随我回去吧。我……微尘仙尊和很多弟子都?很想你?。”
云杳窈神色冷淡,她?无动于?衷:“想我什么?是想听见我痛哭流涕低声下气求你?们原谅,还是想亲自让我于?众人前伏法认罪,以展示宗门的?纪法严明,还有你?们乾阳宗众人的?刚正不阿。”
花在溪想上前,他?着急道:“不是的?师妹,只要你?能够与岑无望断绝关?系,微尘长老和我师尊都?会出面?保你?,你?只是受恶鬼挑唆,并?没有酿成大错。我们都?知?晓你?最重情谊,应有难以诉说的?苦衷,所以过去发生的?,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
看到他?想靠近,云杳窈拔剑抵在他?胸前,威胁到:“别过来。”
花在溪见云杳窈这副姿态,便知?晓刚才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他?这才将目光放在了?云杳窈身后的?岑无望身上。
他?嘴唇颤了?颤,不知?是妒忌还是气愤:“你?宁愿和岑无望这个声名狼藉的?恶鬼纠缠不清,也不愿回到宗门,为什么?”
他?坚持道:“他?对你?用了?蛊惑人心的?鬼术,所以你?才执意?离开,对不对?”
云杳窈皱眉:“关?他?什么事?即便没有岑无望,我早晚都?会离开乾阳宗。道不同不相?为谋,花在溪,若真能将一切都?既往不咎,你?应该比我先放下了?。”
望着这双再无一丝留恋的?鎏金眼眸,花在溪似乎感觉到额心在烧,凤凰羽让他?灵气大增,境界提升,但强行借助凤凰羽锻造自身,也让他?无时无刻都?处在焦金烁石的?煎熬中。
花在溪道:“如果你?说的?是放下岑无望杀害廖枫汀,诱使你?背叛宗门,那我可能一辈子都?放不下了?。”
一辈子,对于?凡人来说是可以轻易许下的?诺言。但对于?修者来说,即便是随口说出,也很容易成为困其一生的?心魔谶语。
饶是压根不把花在溪放在眼里的?岑无望,也不禁侧目而视,好心提醒:“慎言。”
天色晦暗不明,刚刚还晴空万里,可此时王宫已经被乌云笼罩。
风雨欲来,岑无望一身素衣,坦坦荡荡站在云杳窈身后,既无愧色,又无焦急,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令花在溪无比厌烦。
“你?拖累她?至此,若真的?还有一丝良知?,就?该知?道远离她?才是善待她?。”花在溪怒而拔剑,直指岑无望。
岑无望丝毫不惧,因为早在他?剑尖落下之前,问心就?已经挡掉着一剑,他?长叹一口气:“哎呀,真是吓死?我了?。”
“你?!”
这是乾阳宗的?恩怨,几人灵气和鬼气翻作一团,威压让普通人难以招架。在场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生怕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乾阳宗其他?几名弟子与花在溪同仇敌忾,几乎在云杳窈震开花在溪时一同亮剑,而闻佩鸣乐得见他?们打起来,没趁机火上浇油便已经是善心大发,怎么着都?不可能开口相?劝的?。
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诸位何?不听我一言。”
最后竟然是姜烛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姜烛站在两人中间,无意?间让他?们多了?些顾及,不约而同收回神通。
只是碍于?脸面?,仍保持着针锋相?对的?姿势。
这位宽和仁善的?太子殿下并?不知?晓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过往,但他?已经听出来,这几人是同门弟子。
至少曾经同为乾阳宗的?弟子。
“云仙子是姜氏贵人,而花仙长替孤斩杀邪祟,如今又受我所托,来到崇仙阁救人,何?不各卖我一个面?子,先将眼下危难解决掉,再一同清算过往。”
眼下最棘手的?事情尚未解决,云杳窈不想也没精力?和花在溪纠缠。
而花在溪也很明白,自己一时片刻不可能说动云杳窈,有人在这里递了?台阶,他?们便装作不情不愿地下了?。
云杳窈先收剑,不再看花在溪,转头?向姜烛说:“我们在崇仙阁内遇见了?一个夺舍道士的?恶鬼,他?是邬盈侯的?属下。他?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若不是有人及时破阵相?救,恐怕这会儿我们还被困在里面?。”
姜烛点头?:“我见你?们许久没有出来,又打不开崇仙阁大门,便知?晓其中必有蹊跷,因此才拜托此前帮助过我们诛杀邬盈侯的?花仙长等人前来营救。”
云杳窈面?沉如水:“邬盈侯并?没有死?,他?很有可能已经进入王宫。请殿下立即封锁宫门,不能放任何?人出去。”
她?环视周围,没有将邬盈侯可能会夺舍一事挑明。
一来是为了?不让众人在惶惶下,出现疑神疑鬼甚至互相?残杀的?事情发生。
二则是敌在暗,他?们在明。云杳窈此时仍不知?邬盈侯的?具体下落,若是他?此刻已经潜伏在宫人中,还是不要将所有情况都?托盘而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