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挤进人?群,高呼:“殿下!太子殿下!”
可惜很快就被鼎沸人?声给?淹没?,她喊了几次,眼见着离宫门越来?越近,索性拿了路人?篮子里的一枝花,朝着姜烛的脑袋砸去。
下马站定的姜烛还未迈步,花朵就在他脑袋上炸开,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有几片在途中停在他肩甲上,他微微侧身,听见有个女子喊的格外卖力。
定睛一看,竟然有些?面熟。
看到有人?胆敢袭击太子,侍卫立即走了过去,想?要拨开人?群将此人?拽出来?,以儆效尤。
此人?在游街时要对太子图谋不轨,而且最让侍卫们惊讶的是,这竟然是团伙作案。
足有三人?,若是真让他们得逞了,怕是要动摇民心。
侍卫们黑着脸将把人?一一拉出来?,想?要押送到太子面前,听从太子发落。
不料姜烛几步上前,似乎是认识罪魁祸首,主动问候道:“云仙子?”
他连忙吩咐侍卫们:“这些?都是孤的贵客,放开吧。”
云杳窈这才?有机会和他说:“这里人?太多,我有急事?和你说。”
见她神情严肃,姜烛也?没?多问,立刻带着他们入宫详谈。
刚关闭宫门,将嘈杂声隔绝于身后,云杳窈便开门见山:“我途径逐庆,意?外见到姜娆,她深受邬盈侯迫害,我于心不忍,便带她逃离了逐庆。”
话都没?说完,姜烛便脸色剧变:“她现在在哪,怎么没?看见她和你们在一起?”
云杳窈理解他爱妹心切,道:“不必着急,我们入城前不知道你已?战胜邬盈侯,恐有人?认出她身份,带来?不必要的危险,故未将她带在身边。她就在城外不到百里的地方,有止戈在旁照顾,你尽可放心。”
她看着姜烛仍然紧锁着的眉头,继续说:“你放心,邬盈侯已?除,再无威胁她的存在,我会立即让止戈带她过来?,御剑而行,你很快就能见到她。”
姜烛松了口气,他道:“不急,她胆子小,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我派人?去接她吧。”
见云杳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问:“怎么了?”
云杳窈道:“只怕不能慢慢来?,她需得尽快回到王宫。”
接着,云杳窈便将邬盈侯将她幽禁,阻拦她与人?往来?,还有设法让她怀上鬼胎的事?逐次告知。
最后,云杳窈道:“她一心想?要堕掉那个孽障,止戈说,需要借助那尊木雕神女像。”
“非我不愿体?贴姜娆,而是鬼胎狡猾,与寻常胎儿的生长速度不同,多拖延一刻,都有可能会让姜娆产生性命之忧。”
姜烛的脸色很难看,他犹豫一会儿,才?说:“那何时能进宫?”
云杳窈知晓止戈的御剑之术远超过普通剑修,但考虑到姜娆身子重,行动不大方便,她还是给?出了个较为?保险的时间:“最快一个半时辰。”
姜烛听后,道:“那事?不宜迟,还请云姑娘尽快让止戈带阿娆回宫。”
他想?了想?,又?说:“那尊神像历经?风霜,按照国师的意?思,如今在地下修建了一间佛堂,仍有专门的女冠看守,每日香火供奉,从不间断。位置隐蔽,诸位请随我来?。”
云杳窈用影中鉴义向止戈传音,让她带着姜娆赶快过来?,她则先跟着姜烛往崇仙阁方向去。
朝晖殿位置在王宫正中心,是内庭最接近外庭的宫殿,为?了节省时间,四人?御剑在王宫上空飞行,没?过多久就抵达正殿。
本该立刻往崇仙阁走,姜烛却面露难色:“按照我襄华习俗,拜神前必得沐浴焚香。此次要借用神女像的力量,能否容我下去简单梳洗一番。”
云杳窈有些?无语,她委婉道:“神女若有知,定不愿姜娆受苦,也?不会计较这些?繁文缛节,殿下不必在意?,我们还是尽快去请神女像比较合适。”
姜烛还是有些?犹豫:“至少,让我到偏殿卸甲更?衣,带着战甲和佩剑进去,总归不妥当,若是因我身上戾气惹怒神明,怕会耽误了阿娆。”
他察觉出云杳窈稍有不快,提议:“诸位可在正殿等候休息,若不愿等待,也?可跟随宫人?先行去往崇仙阁。”
云杳窈听他再三坚持,不好多说些?什么。
她与岑无望还有闻佩鸣互相?对视,交换眼神后,道:“那我等先行前往崇仙阁。”
宫人?上前开路,待走出些?距离,闻佩鸣道:“没?想?到姜烛竟是如此优柔寡断的性格,若是寻常人?家或可称其为?人?温和谨慎,可他处在储君的位置上,这可是为?君大忌。”
宫人?的头明显更?低了,云杳窈咳了一声,将他拽了过来?,悄声吩咐:“少说点话吧,这里可是内庭,处处都是姜烛的耳目。”
闻佩鸣哪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不过是仗着身份没?话找话。云杳窈越离得近,他越要说些?危险的话:“我可不怕,别说是储君,就算是凡王,也?要尊我一声少阁主。北境的凡人?君主,可管不了我这个南荒的众城首领。”
岑无望冷哼,单手将他脑袋别开。
“这位众城首领,对别人?的家务事?指手画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的才?叫为?人?轻浮。”
两人?针尖对麦芒,一路吵着走到了崇仙阁。
阁中有一名的道士在里面打?坐。隔着屏风,看不清楚面容。
宫人?小声道:“道长每日打?坐,不能有外人?打?扰,否则便会闭门谢客。各位贵客先在此休息,待这柱香燃尽了,道长便会出来?面见各位。”
说罢,她自行退去。
云杳窈见香炉上的线香不过一指长,便耐着性子在屏风外打?坐。
香烟袅袅,在日光下隐隐有紫气翻腾。
不久,那名道士调息完毕,现身见客。他一身玄衣,体?型壮硕魁梧,皮肤黝黑,宽肩小头,不像个道士,反而像个猎户。
他性情古怪,应该是个不好相?互的。连宫人?都要提前将他的规矩讲清楚,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此等怪人?,今天遇上了比他还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