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却吐出胸口浊气,道:“不,我?不想生下它们。有没有有办法让它们消失?”

岑无?望脑海中?很快闪过很多方法,但?都没有两全其?美之?策,如实回答:“暂时没有。”

担心姜娆因此激动,岑无?望马上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到别的地方,只字不提那些凶险的方法。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会一会那位将军了。”

忍冬已?经简单收拾了细软、印信等物,她带着云杳窈此前所要求的面纱,上前扶着姜娆,提醒道:“王姬莫急,既然岑仙长和云仙子愿意相助,肯定是有万全之?策。欲速则不达,有这两位在,何愁没有将这孽障彻底去?除的时候。”

姜娆仍是忧心忡忡。

不过她发觉自?己的脚步比原先轻快了不少,本来走?出房间?都很难,如今却能在忍冬的搀扶下穿过后院,走?到前院厅堂。

岑无?望嘱咐她:“待会儿王姬戴着面纱见人即可?,若是听见了些奇怪的声音,不必害怕,是我?与杳窈在帮你。”

忍冬将面纱覆在姜娆脸上,道:“殿下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若魏将军身怀异心,我?说?什么?也会挡在你身前的。”

姜娆这才轻轻笑出声,魏将军即便有异心,可?她贵为?王姬,又身怀邬盈侯骨肉,他根本不敢冒犯。

真正该担心的,反而是伺候她的这些仆役,魏将军此前就曾私下向邬盈侯要过忍冬,说?要迎她做贵妾,姜娆没有答应。

她深陷邬盈侯府,私心想多留忍冬几年,然后再为?忍冬指一门心意相合的婚事,由她亲自?赐婚,嫁妆从她的私库里?出。

魏将军并没有询问过忍冬愿不愿意,姜娆就没有告诉她这件糟心事。

想到这里?,姜娆唇角的笑意消失不见,眉尖微蹙,又是一副愁容。

“我?宁愿你躲得远远的。”姜娆拍了拍忍冬的手,支开她,“人越多,破绽就越多。你就在外头候着,里?面有云仙子在,不会有事的。”

说?罢,姜娆提裙走?入厅堂内,步子缓慢琐碎,却并不显得笨重。她发现魏氏已?经自?顾自?坐在下方,并没有恼怒,拂袖落座于上方正中?央,头顶“忠正堂”的金字牌匾掉了漆,忠与正历经风霜,早已?没了当初的光彩。

姜娆端的是温和贤良的做派,说?话不急不徐:“军中?事务繁忙,本不该此刻邀您过府叙事,然事急从权,此刻也顾不得那些个规矩,还望将军不计前嫌,与我?共商大计。”

魏氏听罢,道:“王姬客气,既然是侯爷密令,我?自?然尽力就是。只是你也知道,逐庆是襄华重城,于侯爷来说?至关重要。侯爷又视殿下如珍宝,我?守着侯爷的两个宝贝,自?然不会怠慢。”

岂料他话锋一转,越发拿乔作势。

“只是殿下也清楚,魏某自?亡妻过世后,一直未再娶,大丈夫在外征战,内宅却无?人打理,教?我?如何心安?此前向你讨了忍冬姑娘,你不肯放人,硬要把好好的姑娘留到老死,我?就当您是心疼她不肯做妾。”

“如今我?也不想要忍冬了,她脾性刚烈,恐怕不能为?我?操持后院。”魏氏慢慢转动眼珠子,斜眼看向从刚开始就站在他身边的云杳窈。

“不如就她吧,我?愿以正妻之?礼相待,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以表示我?对王姬殿下的诚意。”

第68章 第 68 章 “看什么,驾车去。”……

姜娆唇舌未动, 却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可能。”

她被吓了一跳,抓紧了扶手。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个中缘由,冷静了下来。

姜娆想偏头去确认是不是岑无望的手笔, 却发?觉自己被定?在原地, 无法动弹。

若以灵气拟声,势必带着音咒效果, 连带着产生诸多反应。

不止是他自身?会遭受鬼气反噬, 还有所有听到?他声音的人, 都容易被音咒误伤。

凡人无灵气护体,自然更容易被岑无望的拟声所震慑。

魏将?军毫无防备, 被这一声冷斥吓得六魂无主, 从椅子上滑落, 跪坐在地。

云杳窈走到?他身?前, 慢条斯理弯下腰, 柔声关切:“大人,怎么突然行此大礼?”

魏将?军咿咿呀呀挣扎着要说些什么, 云杳窈侧耳去听:“什么?我听不太清楚, 再说清楚些。”

兴许是久经沙场,早就看惯了血腥场面,魏将?军的心志远超常人, 他的双目死死盯着云杳窈, 嘴唇已经能稍微动弹。

“妖……妇……”

看到?魏将?军将?要恢复,姜娆有些着急。

云杳窈打了个响指,她这才?卸下肩上千斤重担, 重获自由。

不过这样一来,魏将?军也同样没了束缚,他第一时?间抽出腰间佩刀, 向云杳窈砍去。

姜娆高声疾呼:“小心。”

云杳窈后?撤一步,侧身?躲过这一剑,她双手背后?,没打算动用问心。

可这场景放在姜娆眼里?,就是她无力还手,只能四处躲闪。

在魏将?军变换刀势,刀刃劈开?椅子后?,她终于看向身?侧的岑无望,催促道?:“你不去帮忙吗,难不成就让他们这么打下去?”

岑无望的眼神从未离开?过云杳窈,他这人即便大难临头,面上也不会显出几分慌乱。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想过云杳窈会被魏将?军所伤。

“别急。”岑无望的手指随着云杳窈行云流水的躲避和挑衅,在袖中轻点。

他眼珠子几乎要黏在云杳窈身?上:“等的就是,他全力以赴的那一刻。”

魏将?军低估了面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少女,从一开?始,他以为必中的一刀被她轻巧躲开?,他就已经开?始自乱阵脚,甚至打着打着,已经顾不得什么技巧,只是朝着她的位置乱劈乱砍。

他今日来拜见姜娆,本该卸甲去刀,可邬盈侯不在这里?,前方捷报连连,他压根不信什么密令,更不把姜娆放在眼里?。

他以为是姜娆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眼见大势已去,所以急于拉拢邬盈侯的心腹,才?会找个借口召见他。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完全中计了,这位王姬的旧相识功力深不可测,总能快他的刀一步,又总能保持一种猫戏老鼠的游刃有余感。

技术一筹,他便想着以耐力取胜,可一炷香的功夫,眼前人仍不见疲态,呼吸平稳,面色不改,他却已经生出了些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