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厉害兵法,都试图教会后来人不要莽不要莽,最忌讳的就是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胜就上去打,百战百胜的名将一定?都是老阴比,为将者要比混官场还要会算计,一切的军事?思维追求的极致,就是ai式思维。
林一临行前,大吃了苏赫阿那一顿,从睡帐翻炒到帐外,也就是亲卫都被撵走了,苏赫阿那这?次是真的有些恼,他不能理解这?种、这?种非要去外面的想法,有半夜都没有理林一。
这?种冷战气氛影响了养在帐子里的白猫,猫耳朵向后抿着,仔细观察床上的鸟人和她的人类,直到凌晨时,鸟人从后面抱住了人类,人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腕。
啊,终于和好了。
白猫舔了舔爪子,跳上床尾蜷缩身子睡了起来。
林一给自己?准备了一麻袋的牛肉干,她更喜欢吃羊,喜欢那种肥滋滋油乎乎的口感,但是长途飞行来回,还是牛肉干更加管饱。她背着麻袋准备出行时,路过王澈的帐子,王澈对尊贵的可敦这?幅出门要饭的装扮见?怪不怪,招手让她进帐子。
王澈的帐子里东西很少,一张床一个?桌子两个?草墩,草墩原来还只有一个?,是最近林一经常来,发现?王澈有地方坐她没有,自己?拖来一个?草墩墩。
两人在桌前对坐,王澈拿出一叠纸,有的是改版后的混血鸟图样,有的是更简洁的图腾设计,最后几叠纸上是一些字样。
“这?是我为你的鸟图腾起的名字,大部分是生造字,也有些古神鸟名。”王澈把纸推给林一,揉了揉眉心?。“其一鸑鷟,其二鳳鸟,其三鹓鶵,另有古称鲲鹏,鹏鸟,彩鸾等。”
林一很兴奋地拿过纸看,嘎嘎道:“鸑鷟、鳳鸟、鹓鶵,这?些是你生造的?能简化一些吗?我不是很喜欢鹏什?么的,而且是已经有的鸟的名字,我喜欢你生造的词,但是笔画太多了,这?样不认识的字的人要怎么记住?”
王澈思索片刻,翻过写着鳳鸟的那张纸,在背面用炭笔写下一个?简化字:凤。
林一歪头?看着这?个?字,好久才问道:“这?字……如何发音?”
王澈很随意地指了指鹏字,“和古神鸟发音近似些吧,这?样能蹭点?神鸟之?韵,就发风字音,改个?声调好了。”
林一一巴掌拍在纸上,整个?鸟陷入极强烈的兴奋中,超大声地嘎嘎:“凤!凤!凤!”
她一头?冲了出去,手里抓着纸,王澈收好剩余的纸张,其实不大理解造个?鸟名而已,有什?么可兴奋的呢?他收拾收拾,打了个?哈欠,爬上床继续睡雪天的回笼觉了。
林一出了帐子,跑出苏赫部落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连毡衣都忘记脱,宽大的翅膀如同双刀出鞘,撕裂层衣。大鸟一飞冲天,五彩斑斓的黑羽翼在清晨阳光下笼罩上一层华彩。
今天开?始,她是凤鸟,世上独一无二的凤鸟!再也不是只有编号的混血杂种鸟!嘎嘎!
第 52 章 那么可敦怎么会是个鸟呢……
林一是一个?人出门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出去多久,所以背了一个?几乎等身高的大麻袋,里面?装满了牛肉干……是化鸟而飞之后又自己飞回?来带上的。
麻袋里也有衣服, 也是毡衣, 林一很喜欢这个?, 她?的皮看着细腻但实际上挺硬的, 穿着毡衣不嫌扎, 而且好?穿好?脱,比那些脆弱丝绸耐用?。
雪域几乎所有的部落都是依靠水源地?生存的, 靠着河流才能安置帐篷, 放牧其实也不会走远。而人数过万的中等以上的部落,则必然?是长期定居在一片范围内的, 例如汪古部,它的位置在克烈和苏赫之间, 距离魏朝边关较近,是最?适合商人部落的三线中间点。
顶级的三大部落就更有讲究了,苏赫部占据最?好?的大河谷、仆固平原、自身处于双河之交界,周边矿场资源丰富, 盐湖养活附属兀鲁部,铁矿交给附属铁勒族。苏赫本部占据的草场被?称为黄金草场,这地?方在雪域历史上, 可是一直由“左贤王”占据的。
雪域很早就有“三王制”, 左右贤王类似现在的“叶护”, 本质上是雪域人无法像魏人那样通过耕种使大片人口密集, 一旦人口过多就需要分族而居,内部也因此有派系之别。左贤王通常是大单于的继承人,也通常是长子之类, 成为左贤王是一个?被?考察的过程,也是放权的开始。右贤王则大多是大单于的长辈,与魏人的皇叔近似。
大单于也就是大王,带领本部在圣湖周边活动,左贤王在黄金草场分族而居,右贤王的位置差不多就等于克烈本部的位置。即便三王制已经消失多年,但如今的雪域三汗地?盘仍然?没怎么变动,这就是地?形原因了,雪域贫瘠,唯有这三处可以支撑数万人口。
林一从高空俯瞰,一早发觉其实苏赫部的两条大河就是“圣湖”的支流,沿岸养活数个?中小部落,偶有商队成行?,也都是走熟了路的,很少出现大雪天瞎走的迷路人。
林一本来想?飞过去的,但这样的天气,居然?真给她?发现了一行?百余人左右的商队,走的路线非常歪,歪向荒原的那种。
她?滑翔落下,双爪稳稳落地?,就在这行?商队不远处停下,假装自己是一只正在理毛的过路鸟,把大麻袋往胸羽里掩了掩。虽然?个?头大得离谱,但雪域嘛,谁没见过几只大雕,总有些个?头异于常人的畸形鸟类,虽然?这也太?畸形了点……
商队没有弓箭,见林一没有伤人意图,也不愿意招惹一只怪鸟,自顾自埋锅造饭,有的铲雪烧化,有的从包裹里捡出散碎黑石点燃,还有的把冻得梆硬的肉拿出来放进锅子里。
商队的气氛看起来很奇怪,是真的很奇怪,有二?十多个?一看就是魏人长相的青年男女眼神空洞坐在毛毡上,被?一个?个?提起来灌热水,然?后商队开始分粥。
领头的见有人去踹不肯吃喝的魏奴,立刻恼怒起来,呵斥:“这些都是上等的好?物,我花了大价钱从魏朝弄来的,世族!你们晓得什么是世族吗?保不齐哪个?就能得宠!”
踹人的嘀咕:“前天不还一起乐呵来着嘛……”
首领又怒,嚷道:“乐呵的那个?叫丫鬟,丫头!娘的你这辈子也就个?玩丫头的命!”
他气冲冲走过去,抓起那个?踹人的,给被?踹的青年公子赔罪,咧嘴笑道:“姜公子,恕罪恕罪!这趟远行?塔塔尔部,您受累,这吃喝上虽然?不如您从前,但到了塔塔尔就好?了。您可千万别害怕,塔塔尔的右贤王喜爱儒学?,最?爱收留你们这些魏家公子,倘或公子得宠,我这也算是行?善事。”
那青年公子抿着苍白薄唇,一声冷哼。
首领赔笑完,端来热粥,又劝了会儿,见他还是不肯喝,笑着说了声得罪,然?后两个?人按住那位姜公子,捏开他嘴巴,直接往下硬灌。
林一大概看明白了,这是贩奴队啊!苏赫阿那从来不让商队送奴隶,他不要奴隶,两个?附属部族也没有,但是雪域这地?方吧,奴隶制是一直都有的,从远古时代就有。
像苏赫阿那,他的母亲是白奴,一种生活在比圣湖还要更北的地?方的野人,白而高大,高鼻深目蓝眼睛,塔塔尔部经常就会掳掠这些白奴自用?和贩卖。苏赫阿那的父亲则是部落中的青壮勇士,也是雪域贵族,在和白奴生下子嗣后,没有给予姓氏。
苏赫阿那从小到大一直只有阿那这个?名?字,他不属于奴隶,但也不属于贵族,是普通的平民。他唯一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是一个?父族长辈的遗孀,大约也不能算是他得到,而是被?选中。那位遗孀按照辈分是他的叔母,一位年近四十的妇人,不知为何在一群青壮年后辈里挑选中了他。
白奴还是比较少,毕竟野人也是群居的,想?要弄到这些白野人往往要进行?一些小规模战事,雪域上流通最?多的还是魏奴:原本就是要南下就食劫掠的,顺带弄一些人口回?来,这是战利品之一。
首领还说道:“对待这些魏人,态度一定要好?!你们都听过雪域妖姬的传闻吧?不是传闻啊!祝氏贵女,嫁了个?魏朝边将的,一回?赶得比较寸,被?人掠到咱们这儿来了。那可是个?狠角色,只是跟了个?小部落的王子,没几天就把那个?贩奴队上上下下杀得干干净净,那叫一个?狠!其实咱们贩奴的哪里有多大恶事,她?是贵女,高价货,那压根都没有碰她?嘛!”
有人嘿嘿直笑:“换了七个?男人,每个?男人都惨死在下一个男人手里的那个??这得有多漂亮啊,抓到这样的女人可保不准碰没碰!她现在跟谁了?”
首领这就不说了,虎着脸呵斥:“别找死,我是警告你们,不是叫你们想?女人的,总之,别因为裆里那点事带累大伙。魏人,尤其是世族最?记仇,最?不好?惹,而且现在那些大人物,就喜欢魏人,尤其是苏赫部那个和亲来的可敦,都弄上兵权了……”
他话扯到这里感觉不大对劲了,那停留在远处一直理毛的大丑鸟,怎么好?像走过来了?
不是好?像,林一大步大步往前,扔掉麻袋,翅膀大张,嘎嘎大叫着扑杀过来,跳起来就给了首领一爪子,当场脑壳抓烂,安详离世。
贩奴队惊呆了,不过很快就有人高叫道:“别慌别慌,鸟很少主动攻击人,鸟很容易惊,快拿刀出来,大家围起来防……”
话音未落,林一给了他一翅膀,这一翅膀的力?道毫不夸张,连硬壳虫族都能死?得烂烂的,场面?顿时就别提了。
人的智慧是很强大的,人是非常聪明的……在死?了三四个?人之后,别说贩奴队一哄而散,就是那些脸色苍白看着就虚弱的魏家青年男女都开跑了,剩下几个?坐着没有动。
林一在雪地?里蹭干净血迹,很有耐心地?把逃跑的魏人往回?撵,撵不了的就直接上爪子抓回?去,跑啥跑,本来路线就走歪了,再跑就跑到荒原去了。
一行?二?十几个?青年男女被?林一用?翅膀拢在毡垫上瑟瑟发抖。
林一其实一直挺避着人的,她?不笨,知道一个?人有鸟形,在这个?半原始社会是很异常的事情,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的鸟身比较丑……啊对,确实主因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