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又有力量的话?, 像一道赦免咒语。
瞬间将方茧积压在胸腔里的各种情绪土崩瓦解,突然?就打开倾泄的阀门,她长达三年多?的压抑, 委屈, 心酸,一股脑地从心口奔涌出来。
方茧已经告诫过自己无数次,不要再哭。
哭没有用?。
可在江缚面前,她就是一次又一次克制不住落泪, 因为?她知道,江缚会包容她的一切, 她的软弱,胆怯,逃避, 与过错。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抵御狂风浪潮的港湾。
即便世界末日, 他也会陪她一起沉沦。
正因如此, 方茧眼泪才会那么凶。
奈何她眼泪越是簌簌往下落,江缚越是手?足无措。
他无奈地抱住她,顺着她的后?脑勺, 像哄找不到家的小朋友那样哄她说, “别怕, 我在。”
“天塌了有我为?你?顶着, 就算挨骂我也会挡在你?前面。”
“我什?么事都愿意为?你?做。”
这些?表白的话?, 说得有些?仓促, 如果不是为?了哄方茧,江缚不会这么鲁莽地说出来,毕竟听着像个没脑子?的直男,他觉得挺不浪漫的。
可没想到, 方茧反而被?他的情话?深深撼动?。
她紧紧回抱住他,眼泪打湿他的外?套,声音闷闷的,“我不要你?为?我挨骂,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
江缚用?不容许她反抗的语气说,“天灾人祸无可避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剧本,那是方蝶的剧本,谁也改变不了。”
“如果你?想对得起她,就替她好好活,精彩地活,而不是活在别人的口诛笔伐下,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
说多?了大?道理,江缚也觉得累,他叹了口气,推开方茧,眸光深挚地看着她,“我这人呢,挺没耐性的,你?要是再这么死脑筋,我就真不干人事了。”
明明是威慑的语气。
方茧却破涕为?笑?,她鼻音很重地说,“你?想对我干什?么?”
几乎是话?音刚落地。
江缚就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想了几天几夜的人,把他折磨得快疯了的人,就在他怀里,他根本控制不住。
干涩的唇瓣,加重的力道,和压/抑后?更为?欲/气的吞咽声,将凌晨三点半后?的夜色搅浑。
方茧只觉枯竭的灵魂顿时被?他从地狱拉回来。
转眼就被?他强行压在身下。
那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带着潮湿咸涩眼泪的吻,到后?来已经不带什?么情欲,江缚只想把她的眼泪吻干。
一面又用?情不自禁的,低哑的嗓音,渴求地问她,“这几天,有想我吗?”
暖黄色的夜灯下,方茧小脑袋迟钝地点了点头。
连眼神也是欲说还休的。
好像在说,很想你?,但我不敢承认,我怕天打雷劈。
虽然?这时候笑?很破坏气氛,但江缚还是没忍住,笑?得肩膀直颤。
笑?完又用?百般疼惜的语气说,“真是委屈死了。”
也是神奇。
被?他用?这种轻松的语调一笔带过,方茧那一瞬间还真就觉得这些?天压在她头顶的“了不得的大?事”,其?实一点儿也不大?。
趁她怔愣的间隙。
江缚掰开她的下颌,不假思索地再度吻上去,狭小的房间里,除了窗外?细密的海浪声,就只剩两人接吻,和衣料摩擦的声响。
可那晚两人谁也没想继续往下发生什?么。
方茧是因为?心里还有疙瘩。
江缚的原因却是挺不好意思的……他刚捐献完,身体确实虚。
于是俩人就这么望梅止渴似的亲了又亲,亲到江缚唇瓣变得湿润柔软,亲到方茧周身压力卸尽,她软绵绵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像只刚被?舔舐过伤口的小动?物。
她眼睛红红地对江缚说,“我这几年经常在想,如果当初死掉的人是我就好了。”
“……”
“或者,我跟方蝶一起去死,我的家人会不会好过一些?。”
夜色静谧而安宁。
两人呼吸保持着一致的频率。
江缚心情忽然?就很熨帖。
他以前总觉得,方茧像道解不开的谜题,她心里想什?么,脑子?里琢磨什?么,她从来不会告诉他。
他总担心自己对她来说是一次性的,玩够了就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