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笑容,似有几分讥讽的意味。

“休要胡说。”被戳中心事,严相一下就急眼了。

气得面色涨红。

一口老血堵在胸口,硬是说不出半句骂人的话。

崔琰这厮平日做事滴水不漏,几乎抓不到他半点把柄,比狐狸还狡猾。

最可恨的是这张嘴,刀刀剜人心。

恨不能当场给他撕烂了。

严相看崔琰这副贱兮兮的样子,牙齿都咬碎了。

可此时此刻,只能咬碎了牙和血吞。

崔琰想笑,也真的笑了。

“左相别动怒嘛,本官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当真,若左相是佞臣贼子,此刻带走的就不是他们,而是你了。”

崔琰一边说,一边老神在在的把玩着手中的纸张。

一不留神,飘落在地。

正好落在了左相跟前,名单上的名字一目了然。

“你……”

话说一半,严相目光被地上的名单吸引了。

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落入他眼中。

白纸黑字,十分刺目。

当中还有一些是被画了红圈的,正是被抄家的那十几人。

严相嘴角抽了抽,不觉的踉跄退后了几步。

这……

这不是投靠了辰王的群臣名单。

怎么会在崔琰手里?

难道说这些群臣里边有细作?

他扭头扫视了一眼身后的众人,想从他们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

却见崔琰捡起了地上的名单,重新折起来,嗤笑出声:“说起来,今日能抓获这些蛀虫,还多亏了姜侍郎,要不是他带颜小郎君去般若寺,小家伙们也看不到群臣结党的奇观,又怎会知道朝堂之外,居然还有个小朝廷,真是令本官大开眼界了。”

严相嘴角直抽抽,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袖子里双拳紧握。

此刻若手中有一把刀,他一定会狠狠扎入崔琰胸膛。

但他心里再痛恨崔琰,面上却不显。

摆出一副看小丑的表情:“崔相可真会说笑,若真有这等事,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孩子知晓,况且那颜家小儿跟姜侍郎八竿子打不着边,怎会带他去般若寺?”

“这就要问姜侍郎了。”崔琰双手环臂,挑眉看着死鸭子嘴硬的老头:“严相难道不知,姜侍郎家那个刚被封为郡主的闺女,时常与颜家小郎玩在一块,前阵子,俩孩子还在姜家住了好几日呢,你说怎么就八杆子打不着边了?”

说起闺女,崔琰近日忙于公务,忽略了她。

若不是宴哥儿得了消息来寻他,他还不知道小丫头竟然自作主张,在姜家待了好几日。

还骗她陆家外祖父母说是进宫了。

这行事,简直跟玉清一个样。

如今又自个溜进宫找她娘去了。

大大小小,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不过他闺女也是个机灵鬼,还给整了这么一份名单。

此番正好派上用场。

姜云泽这狗东西,还想抢他闺女,简直是找死。

崔琰想着随即又补了一刀:“虽说陆三娘与姜侍郎和离了,但孩子到底是他的骨肉,陆家与穆家素来交好,这姜侍郎怎么也得向着自家孩儿不是?”

严相嘴角直抽。

早已没了方才的假笑,一张脸黑如锅底,难看到了极点。

扭头回去盯着姜云泽,目光阴骘冰冷。

姜云泽在他眼中,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

只因先前皇上还算是看中他,他家那小庶女违抗圣令,皇上居然都没怪罪,只罚了俸禄。

他又与辰王有些道不明的联系。

得了辰王的令关照于他。

没想到这厮竟然是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