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很该死的?那种,只会在笑话完他大过年天天跑来做白工后,勾肩搭背去?喝酒,回来给他带了?炙鸭子、醋花生,却没有酒,还嬉皮笑脸说当值不能饮酒。
明宝清也不知道信了?没有,离邵家越近,她也越安静。
人胜日这一天,宫中设下宴席并且赐予群臣彩胜,彩胜就是用金箔、丝绸剪成的?一些花鸟形状,也有用金玉雕的?,叫做金胜或者玉胜,可以挂在屏风、门窗,或者直接簪在发?上。
平头百姓也剪彩胜,不过大多只用漂亮的?彩纸来剪。
“抓髻娃娃,要买吗?”严观问。
他们?正走过一个挂满了?彩胜的?小摊子,高举双臂,撇腿站着?,发?梳成双髻的?胖娃娃们?一张一张在风里摇摆着?,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神通,镇宅保平安,祈雨辟邪。
明宝清摇摇头,说:“母亲都剪好了?。”
游飞趴在窗口望着?,他想着?,‘阿娘也会剪,带她回了?家,今天家里也能贴上抓髻娃娃了?。”
邵家近在眼前了?,小小的?驴车驶进了?偏门的?巷道里,那里什么都没有。
游飞的?心坠得他走不动道,但他一刻也等?不了?了?,他飞快地爬到驴车顶上,想要往院里张望。
严观的?手没游飞的?脚快,他已经爬上去?了?,只得道:“小
心被人射下来。”
“邵家养得起会弓箭的?护院吗?”明宝清本也想阻止,但四下昏暗,别?人也看不见他,就道:“小心些。”
“邵家养不起,那褚家带几个功夫好些的?护院做陪嫁,还是什么难事吗?”严观走了?过去?,抬手对游飞说,“下来!”
游飞当然不会理严观,他心里还提防着?严观坏事呢。
因为地处偏僻的?关系,院里一片昏沉寂静,别?的?院落里倒有透着?些光亮和人声。
墙边半丈之地的?黑要稀薄一些,依稀看见草木和砖石的?轮廓,再远一点,就什么也看不见,像是自游廊飞檐垂下了?黢黑的?卷帘。
游飞盯着?看了?好一会,觉得像是在无月的?晚上出门看山,也是这样黑沉沉的?一片,看似什么都没有,但却蕴藏着?各种各样的?草木禽兽。
很快,游飞就看见了?一盏灯笼慢慢飘了?过来,他低下头轻声说:“来人了?。”
“那快下来。”明宝清说。
游飞垂下身子,想直接掉下去?,脚麻痛一些也无妨,但被严观接了?一下。
他拽拽自己被蹭上去?的?衣裳,跑到偏门前站好。
门开了?,一条缝,开门的?人像是没什么力气,喘气声还很急。
严观扫了?一眼,见是两?个婢女,一个打灯,一个还背着?个人,他急忙伸手抵住了?又?要掩回去?的?门。
背人的?婢女先出来,她弓着?背低着?头,看见了?皂靴,吓得差点摔了?,被明宝清一把抓了?胳膊,拽了?出来。
“寇药,这,这……
明宝清接过背上瘫软无力的?人,拨开她的?发?丝,借着?微弱的?灯光隐约看清了?额角的?胎记。
“阿娘!”游飞的?声音发?着?颤,他不敢去?碰苗玉颜,连唤了?几声,苗玉颜都没有反应。
“本是想让苗娘子换了?下人衣裳就好过来的?,可到了?时辰还没动静,我本想着?是情况有变,她出不来了?,但她竟是直接昏在道旁,不省人事了?!”蔻药累得够呛,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她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很不对,身上的?鸡皮疙瘩冒起来就消不下去?,赶紧对明宝清说:“明娘子,人在这了?,你先带她回去?吧。”
游飞用手指在苗玉颜鼻端碰了?又?碰,可能是他太紧张了?,所?以没感受到一点气息的?浮动。
“不,不,我要见邵阶平,他在哪里?!我要杀了?他……
游飞的?声音并不高,像是说给生死不明的?苗玉颜听的?,所?以众人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怒气已经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
等?严观反应过来时,游飞已经滑进了?寇药身后的?门缝,灯笼被他一脚踢了?进去?,逐开一条朦胧易灭的?光路。
“游飞!”严观握住他肩头的?时候,很是动怒地呵了?一句,然后他愣住了?。
游飞也没有动了?,他站在那里,望着?那躲在黑暗中的?人影,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烧,但透出来的?,只有一阵青烟。
他轻声问:“在看戏?好看吗?”
第060章 良家子
游廊屋檐下, 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看起来倒是更像戏台些。
明?宝清看见了一个甚至可以说有些熟悉的人,她?突兀地被光芒点?亮, 神情却很平静, 就那样端坐在高椅之?上, 手中抚着暖炉, 头上的金玉彩胜坠下长长的流苏,让她?看起来既高贵又冷漠。
明?宝清困惑又愕然地蹙了蹙眉,从自己身上褪下半袖, 盖在苗玉颜身上, 然后缓步走了进去。
那人的目光从游飞身上移到她?身上,然后笑了笑说:“明?娘子。”
明?宝清的步伐不停,走过严观, 走过游飞, 走到她?跟前, 似乎要这么近的距离, 她?才能看清这个人,确认她?不是幻影。
“褚姐姐?”
“语气为什么这样疑惑,我变化很大吗?好久不见了, 你?看起来还不错, ”褚令意握了握她?的手,完全?没意识到这不是个适合寒暄的时候, “手怎么这么冷?”
明?宝清被她?这种轻飘飘的语气烫了一下,她?缩回了自己手, 问:“邵阶平抢夺人妻, 强纳为妾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明?娘子在胡言什么?可是太冷了?冻坏了脑子?”褚令意笑着把自己手里的暖炉递给她?, 见明?宝清没有接,她?侧过身去,看了眼门外边,叹道:“二娘终日鬼鬼祟祟,也不知是在做什么,今夜才算了露出马脚,竟是要助我的婢女潜逃,真是吃饱了撑的。”
“你?的婢女?”明?宝清蹙紧了眉。
“是啊。”褚令意又看了游飞一眼,说:“我嫁妆里跟来的婢子,本?来叫弃女,这名字太难听了,我就叫她?,玉颜。”
这种刻意的挑衅当然激怒了游飞,他暴走时被严观一臂擒住。
“这又是谁?”褚令意看着严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