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针头稳稳扎进手背,楚扶暄目送护士离开,再?发现祁应竹瞧着自己。
“老板,被批评了一顿,表情不是很好看啊。”他观察。
祁应竹原先是在看楚扶暄的手?,昨天?扎的左边,淤青尚且没有消退,今天?扎在右边,指不定也要肿起来。
被询问声打断,他克制着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答复。
“护士说的有道理,你刚才?这样很危险。”他道。
闻言,楚扶暄耸了耸肩,他向来比较讲究卫生,实在很难忍受身上不干净。
“撑不住我?会开口,反正你是直男,我?又不会多想。”
晚上的菜肴太过美味,楚扶暄感慨:“Raven,你知道为什么赶工的时候,我?特别不想吃饭吗?”
祁应竹道:“顾不上?”
“饱了容易犯困,都不敢多往肚子里扒几口,索性干完了再?吃。”楚扶暄打了个哈欠。
他道:“眼皮子快要黏住了,现在也可以把事情交给你么?”
尽管窗外天?黑一片,祁应竹还是沉默地拉上了帘布,淅淅沥沥的雨声由此隔绝在外。
楚扶暄前几天?消耗过度,如今全在为此买单,可以从下午蹦跶到现在都算他活泼。
深夜,楚扶暄的体温有点反复,祁应竹给他塞了几张冰凉贴,不让他随便踹被子。
终究才?二十?五岁,那么年轻的岁数,不管底子有多糟糕,缓个两三天?也差不多痊愈了。
何况楚扶暄被关在病房里,心思再?怎么飞到外面,整个人依旧是躺来躺去?,环境如此安稳,有益于恢复精力。
要是顿顿白粥馄饨,估计还得?再?磨蹭一段时间,可他每天?的伙食也很丰盛。
楚扶暄不知道祁应竹哪里找的饭店,出餐的水平非常稳定,又换着花样?端出各类菜色。
病号餐着实难做,筛掉了大鱼大肉和海鲜,调料与食材非常有限,高蛋白多吃不利于消化,不吃则没有足够的营养,夹在中间想想便感到棘手?。
这愈发衬得?厨师有水平,楚扶暄如此折腾一场,出院的时候补出了几分血色,居然没消减得?太厉害。
身形终究是瘦了一些,他本?就?偏向单薄,这下锁骨、手?腕的线条更加分明。
其他地方被衣服严严实实挡住,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不过宽松的外套效果明显,套上以后像是把楚扶暄包了起来。
祁应竹陪他到租房,迈步走进屋子,迎面而来一股热浪。
“靠,我?让房东帮忙断电了,他就?住在隔壁楼。”楚扶暄无?语,“原来那么多天?没有关过。”
祁应竹说:“他当没收到?”
“发了个表情包,我?以为是同意了,不然肯定托同事关一下。”楚扶暄叹气。
语罢,他打开聊天?框,祁应竹扫过屏幕,房东送了一张车轮子起火的表情,上面的配字:
[速速来]
对话里,楚扶暄礼貌地道谢,甚至发了个小?红包过去?。
当下,他和祁应竹站在屋内,却闷得?透不过气。
楚扶暄迟迟地关掉空调,祁应竹无?言以对,替他开了点窗。
风吹进来,空气稍微流通了些,就?是不知道电表跳到了哪个数字。
楚扶暄上个月每天?九点出门,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虽然待在租房里的时间不多,但交了快两千的水电费。
这个月肯定夸张许多,思及此,楚扶暄倍感棘手?。
“民用的房子按商用标准收,房东巴不得?你水龙头也忘记拧紧。”祁应竹说。
楚扶暄嘀咕:“知道他是做生意,可这件事办得?太差劲了吧?在我?这儿能捞一笔是一笔。”
祁应竹说:“你是不是找他讨价还价过,估计他觉得?你住不长,腾出去?之后他反正不愁新?客人。”
楚扶暄垂头丧气,了解祁应竹这句话不是在乱讲。
起初他离开医院,心情难得?灿烂,这下笼罩着好几朵乌云。
在此之前,他对这套房子略微有些不满,但尚且可以磨合退让。
经历了房东这一出,楚扶暄是下定决心要挪窝了。
他薪水看上去?很高,然而赚的可谓是辛苦费,每一分都不容易,不乐意稀里糊涂地去?做冤大头。
再?者,不管房东这次是不是故意,人品和记性总归有一个出现了问题。
楚扶暄不想事后计较,可他如果长期住在这里,类似的问题还会发生。
到时候他难免添置家?具,搬起来没有现在轻松,当断则断,他决定合同到期就?要走。
“懒得?和他掰扯了。”楚扶暄跌到沙发上,“我?爸妈在群里发了好几条消息,我?都没来得?及好好回呢。”
祁应竹说:“我?帮你接了一次电话,那时候说你在午休,记得?不要露馅。”
“好的,感谢领导打配合。”楚扶暄诚恳地说。
祁应竹道:“我?们?是合作关系,我?迁就?了你,你是不是也要满足我?的条件?”
楚扶暄竖起耳朵:“你的条件我?哪个没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