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嘛?”楚扶暄懵懵懂懂。
他难以置信,似乎吃了大亏:“因为我不收你钱,你就一直看?”
祁应竹很懊恼自己一时心?软,居然随身带了这么一个麻烦。
平时楚扶暄没有攻击性,出现的时候总是在笑,其?实太精致的模样容易失真,可?在他身上不会这样,明?澈的眼睛能让周围心?生亲近。
即便在祁应竹面?前露过几次尖牙,说到底还是矜持和生涩更多。
两人偶尔对视,楚扶暄总会先一步移开眼,如果在电梯里撞上,也是主动往外撤的那?一个。
他看上去?脾气是那?样好,没有锋利棱角或软肋,像温水一般能融入任何想?去?的地方。
然而此刻不需要再逢场作戏,或者说顾不上考虑职场里的弯弯绕绕,楚扶暄竖起了浑身的尖刺。
他被困在反锁的车上,张牙舞爪地说:“我不和你好了。”
祁应竹解锁:“出来,带你去?买一盒解酒药。”
楚扶暄闻言愣住,口是心?非地拒绝:“那?我偏不走。”
祁应竹恍然大悟,果然对付这人需要用?激将法?。
他转头想?找找药店,但是一时半会没有寻见,又担心?楚扶暄独自在车里会出事情。
他就近买了点柠檬和蜂蜜,回去?的时候楚扶暄睡着了,被晾着不到五分钟,没人陪他扑腾,便无聊地垂下脑袋。
半梦半醒间,楚扶暄嘀咕:“你买了什么?”
祁应竹瞎编:“麻辣烫,回去?煮给你喝。”
他说得义正词严,趁着前面?略微在堵车,扭头去?瞧楚扶暄的情况,对方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这会儿如果带楚扶暄回工区宿舍,不出半个小时,他们就会成?为集团的头条八卦,祁应竹还不想?和他同归于尽。
熟门?熟路地开回公寓,祁应竹住在临江的大平层,人车分流,两梯一户,从地库上去?就是宅邸,住客进出非常方便。
不过楚扶暄被吵醒,死活要待在车里,祁应竹没有办法?,把大衣往人身上一披,半扛半抱地强行卷走了。
楚扶暄的份量比他想?象中轻许多,像是没什么肉,骨头却不膈人,像是柔软的一团。
在怀里踢动也没什么力气,因为手脚发软,蹬腿如同挠痒,祁应竹轻而易举地把人带回家,先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去?厨房冲了柠檬蜂蜜水,忽悠楚扶暄是麻辣烫,没有理智就是好骗,如此喝进去?了小半杯,继续陷在沙发里不动弹。
祁应竹惊讶于他这时变得安静,坐在旁边微挑眉梢:“折腾不动了?”
楚扶暄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表情却非常悲伤:“水。”
“不是刚喝过么,我帮你再加一点热水?”祁应竹以为他口干。
楚扶暄重复:“哪里有水?”
祁应竹蹙起眉:“楚扶暄,茶几上就有。”
但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对方此刻彻底断片:“你在喊谁?我不是楚扶暄。”
祁应竹不可?思议,请教:“哦,现在上身的是哪位?”
大概是刚被喂了水,楚扶暄现在脑回路非常跳跃,有了错误的自我认知。
“鱼没有名字,我还没有取。”他惊天地泣鬼神地抛出来这么一句。
祁应竹:“……”
“哪边有海?”楚扶暄这会儿很脆弱,稍有不慎就想?让祁应竹丧偶,“我要死掉了,呼吸不过来。”
真是跌宕起伏的酒品,确实不上脸也不扯嗓子,单纯在换着法?子做无赖。
祁应竹给他出馊主意:“直走往左拐有浴缸,你要不去?泡会儿。”
可?话一出口,他似乎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楚扶暄可?怜地说:“可?我还没有长出腿。”
伺候了一路,祁应竹忍无可?忍,没有半点同情和耐心?。
“你只是喝多了发抖,不是真的截肢了。”
楚扶暄恍若未闻,笨拙地摆了摆腿,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鱼。
可?他没有办法?游动,反而差点直挺挺地摔下去?,幸亏祁应竹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
不想?楚扶暄游在地板上,用?一身白色毛衣给自己擦地,祁应竹踌躇片刻,犹豫地把人横抱起来。
他没做过这种事情,难免各处挂碍,谁也没办法?自在,楚扶暄浑身腾空的瞬间,同样没有一丁点经验,不知所措地紧紧闭上眼睛。
因为找不到重心?,他熏熏然之际,下意识地环住祁应竹的脖颈。
四周好似在飞快地下坠,自己一个没抓住就会粉身碎骨,就算是用?力抱住也还不够,他的脑袋快要埋在对方肩头。
鼻尖不小心?蹭过领口皮肤,楚扶暄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然后很感兴趣地再嗅几下。
凛冽,疏离,带着一股很有攻击性的冷意。
一个人用?到的古龙水、沐浴露亦或者洗发膏,会暴露自己的格调偏好,像楚扶暄就爱用?中性一些的水仙调,清新不失距离的味道能让他满意。
有时候这种习性表现在言行里,以至于气息会与自身形象贴近,一些人为了在职场烘托形象,会常年用?同一款类型明?确的香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