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暄抿起嘴角,似乎想要反驳什么,可是?最终安静地摇了?摇头。
不会是?错误,他在心里说。
就算是?错的也可以?,工作?要权衡利弊,一旦失衡便觉亏损,但感情谈什么浪不浪费?楚扶暄并不无知或者吝啬。
可他心头压着的东西太多了?,拖得他步伐很沉,有千丝万缕的彷徨挥之不去?。
譬如闲潭被迫夭折的项目,老板病故、财产变卖,自己的青春也这么不了?了?之,难道真?的从此甘愿放弃?
他一度迷茫过,尤其是?入职VQ的前两年,后来认定了?答案是?绝不,为此坚持得百般辛苦。
处心积虑地崭露头角,又去?鸿拟继续积累资源,楚扶暄偶尔也迷茫,做到这个程度,最后有几?分成功的概率?
而这些?动摇全部加起来,抵不过祁应竹的出现,他又添上一笔笔困扰。
他突然能够感同身受,为什么有前辈总说结伴可能是?事?业的绊脚石,沉迷在日常的温情里,人不知不觉就变得当断不断。
何况他进鸿拟的第一天,就计划着什么时候攒够钱,继而远走高飞,自由地完成愿景。
哪怕一意孤行,终究输得一塌糊涂,横竖他是?独身承受,落寞收场也无所谓。
楚扶暄往常规划未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现在却被搅成了?一团乱麻。
这种时候他会忍不住发笑,然后飘忽地问自己,他但凡后退一步,以?前那?些?煎熬算什么?
话说回来,他和祁应竹起源于逢场作?戏,究竟经得起多少考验,他会不会担忧得太遥远。
谁不喜欢光鲜亮丽的存在,哪怕祁应竹对自己心存好感,但有朝一日,发觉他有多么劣迹斑斑,那?点喜欢可以?剩下多少?
问题太多了?,只是?楚扶暄掩饰得足够好,在大?家眼里总是?生机而鲜活。
但有的时候沉溺内心,他又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
今晚与朋友相聚,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楚扶暄没有选择找人倾诉。
他们有两年没见过面,毕业后聚少离多,难得双方有空闲,吃过饭便找了?静吧聊天。
Kerwin朝他们问东问西,从日常的生活成本?打听到房价,随即震惊地倒吸一口?气。
“那?么贵?!”他看向楚扶暄,“你买了?没有?叔叔之前想赞助你定居在加州,他们支持的力度应该挺大?。”
楚扶暄道:“我爸以?为我想移民,待五年就够无聊了?,让我待一辈子那?也太残酷。”
他说起自己住在祁应竹这里,暂时没有购房需求,也不想进行那?么大?额的投资置办。
当下花得出这笔钱的年轻人不多,哪怕能够掏出首付,也不乐意为此背贷款,祁应竹属于他们之间?的另类。
继而Kerwin与祁应竹搭话,两人聊到楚扶暄做过贝斯手,身为学校风云人物?,经历堪称多姿多彩。
“想不想看录像?我手头有啊,演出照片也一大?堆。”Kerwin道。
祁应竹正合心意,客气地捧场:“能有这么多留念,看来你们乐队很受欢迎。”
“别人不一定,Spruce的反正不会缺。”Kerwin答复。
闻言,楚扶暄警惕地阻挠,没拦住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紧接着,祁应竹收到旧图,不可思议地顿了?下。
楚扶暄彼时没扎辫子,顶的发型似乎叫做童花头?祁应竹不太研究这些?,无法立即笃定类型。
刘海剪得有些?碎,两边直发偏长,在下巴和肩膀之间?,衬得气质愈发精致独特,漂亮之余又有几?分稚嫩。
楚扶暄想挡着不给祁应竹看,祁应竹却抬高手机,不自禁朝他一笑。
“干嘛不让看。”他用中文捉弄,“妹妹,我可以?补门?票。”
楚扶暄挣扎片刻,懊恼地放弃了?,悻悻着不忘使点小绊子,挖苦祁应竹是?不是?爱吃亏。
祁应竹觉得一顿清酒换照片,实在是?划算的买卖,没懂楚扶暄为什么这么讲。
随即,楚扶暄看到他脸上流露出困惑,散漫地朝他摆了?个鬼脸。
“这都不知道?家属来看演出,怎么可能有收费的规矩?”
几?个人没有聊得太晚,Kerwin将在这里驻场半个多月,楚扶暄与他约定了?改天再聚。
国庆假期漫长,他们无意挤着人潮去?旅游,多是?窝在家里休养,正好也可以?领着朋友在近处逛一圈。
楚扶暄出去?招待了?两趟,没有再带上祁应竹,白天与Kerwin吃吃喝喝,晚上九点准时回家。
如此?*? 潇洒快活了?好几?天,大?家返工当天,他不情不愿来到写?字楼,每个细胞在尖叫着抗拒。
内心充满了?惆怅,在同事?们面前,楚扶暄还要装作?人模人样,撞到下属们哀嚎不停,他硬生生忍住了?没有附和。
楚扶暄摆出稳重的架势:“我请大?家喝咖啡,拼单发在群里,你们有空去?选一下。”
下属闻言纷纷道谢,一个两个迅速心情好转,勾肩搭背地去?选饮料了?。
瞧着他们逐渐支棱起来,楚扶暄也慢慢找回工作?状态,端着杯子去?茶水间?倒水。
他虽然这阵子调养了?许多,但身体底子之前消磨太过,始终不适合频繁地喝咖啡或者冰汽水。
趁着不用熬夜赶工,他尽量控制着饮食,这会儿低头喝了?口?白水,微微皱起眉头,往里面丢了?一些?普洱茶叶。
他一边喝茶,一边往工位走,再看到陈丹启穿过走廊,其他人不约而同地与他打招呼。
楚扶暄跟着喊了?声“丹总”,不料对方看到他,唉声叹气地止住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