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仰着头,线条冷硬的下颌紧绷。

纤细锁链正紧紧箍在他脆弱的咽喉,在跳动的烛光下,流转着冰冷的细碎鳞光,随着一起一伏,喉间溢出难以?自抑的,沉重而破碎的喘息。

在骤然寂静下来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如同负伤的困兽。

冷玉般质地的肌肤,此刻因锁链勒束而大片充血,晕开一片绯红。

随着每一次胸腔起伏,那深嵌皮肉的锁链便?更深地勒陷下去,留下一道渗着血气的伤痕,仿佛某种屈辱的烙印,和他苍白的皮肤,冰冷的玄甲,高贵的魔息,形成?一种无?比强烈的反差。

几乎令人目眩。

风长?雪:“你或许不?知道,本君非合欢宗修士,并不?知道如何?取下这锁链,等”

那道召回柳归鸾的灵诀尚未飞出,风长?雪的手便?被扣住。

肌肤相触的瞬间,厚重玄甲褪去,露出了下方骨节分明的手背,五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强硬地挤入她?的指缝。

“……取不?下来的。”

魔修果然大多脑子都不?正常。

这种时候,居然还?在笑。

“方才,你说要去见东方域……”

两人维持着这样亲昵的姿势,风长?雪感受着咫尺处的锁链寸寸收紧,呼吸声?渐重,周围黑雾因失去束缚而变得愈发肆虐张狂。

“风长?雪……”

三个字,从极度压抑的嗓间挤出。

黑雾涌动,噗一声?,吹灭了烛光,妄时的声?音暗哑,“……北域苦寒,那更要快些恢复灵力才是。”

阴阳锁并不?会在第一次发作时,就取了人的性命。

更何?况,眼前之人,是一位灵力充沛的魔君。

风长?雪垂目,浅金色眸光平静一片,既无?欢喜也无?厌恶。

一片安静的黑暗中,只剩下越来越炙热急促的呼吸。

世人的仰望与爱慕,甚至更强烈的感情于她?而言早已习以?为?常。

却不?知为?何?,在这样一片黑暗之中,她?竟觉得有一丝隐隐的不?自在。

一冷一热,仿佛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对峙。

直至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渐渐松了力道,像是被抛弃的家犬一般,四周萦绕涌动的黑雾挣扎着慢慢退开。

“你快走火入魔了。”

风长?雪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这是你自荐枕席的理由?”

魔修秽气失控,便?是被心魔反噬的前兆。

当年杜临渊为?了教她?驾驭秽气,逆转这一过程,耗费了无?数心神。

或许,正因如此,这位魔君才放低姿态,前来示好求教?

除此之外,风长?雪找不?到他出现?的理由。

一个没有恰当理由存在的魔修,无?法得到她?的信任,即便?他的话有几分道理她?想去北域,就需要快速恢复灵力,而双/修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然而,她?却看见眼前的魔君身形一顿,哑声?道:“在你身边,我就不?会走火入魔。”

既未承认,也未否认。

也在风长?雪意料之中。

心魔如同修士的道心,既是力量的源泉,亦是悬顶的利刃,鲜少有人愿意与外人道。

“想留下,就学会收敛。”

方才那股莫名的不?自在感,被黑暗放大,风长?雪微微蹙眉,“本君不?喜欢,无?法自控的人。”

并非是妄时无?法自控,至少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而是阴阳锁不?愧是合欢宗赖以?立宗的秘宝,名不?虚传。

这初次发作,像是亿万只细小的毒蚁,啃噬着每一寸肌肤,钻磨着每一道骨缝。

痛痒深入骨髓,虽不?致命却无?从抓挠,像是一股无?处不?在的渴意,唇干舌燥,只有与风长?雪肌肤相贴的片刻,才稍稍好转。

身体?最原始的渴望,与心魔深处蛊惑的低语交织,几乎与嗜血的杀欲同源。

在某个失控的瞬间,让他眼前骤然漆黑一片,只想不?管不?顾地将她?按入怀中,揉进骨血。

靠近她?。

触摸她?。

吮吸她?每一缕吐息。

烙印她?,占有她?,让她?冰冷的血液也为?他沸腾。

那即将决堤的欲/望,却在风长?雪蹙眉侧首的瞬间消解,蛰伏。

等待着下一轮更猛烈的反扑。